不过显然娜良娣不是那等思想的人,作为实际上的侍妾之一,她既不想要太子的宠爱,也不想去捉摸他危险的性情,就想一个人安安分分守着院子。
见此,娜良娣眨眨眼睛,露出了一个十分同情和理解的表情,拍了拍她的手背。
“不要、紧,殿下、他的事情我们不管……”她表示,“我们、自己好好的。”
娜良娣是在安慰她,让她不要紧张,毕竟现在看起来唯一得到了太子另眼相待的人只有她一个,但她迟迟没有侍寝,她担心她有压力。而且,这种情况下,上面如果要问责,铁定首先拿戴玥姝开刀。
“我都明白。”戴玥姝话一出来,娜良娣脸上笑容便也更灿烂了些。
她和旁人说话,不仅磕绊,还在理解上有差,语言关系她无法精准表达,对方也听不懂她的意思,总聊不顺畅。再加上她身份敏感,其他人看她眼神异样,不论是同情还是稀奇还是瞧不起,都是她不喜欢的。
久而久之,她就不愿意和旁人说话了。
来了三四年,总算遇到了个能说话的人,娜良娣是希望戴玥姝能长久地好好的。
她在宫里那么久,听了不少“吃人”的消息,也十分清楚宫中水深,但戴玥姝一人难得,脾气也好,她觉得太子殿下还是很有眼光的,选她可比选其他侍妾要“聪明”得多。
第二日,徐公公又奉命送了一批衣料来。不大的屋子挤满了手捧着盒子的下人,一看那衣料,可比之前的还要精良几分,皆是上等贡缎,限额限数,极为难得。
戴玥姝身着一身新做的苍苍色百褶裙走出来,长裙料子底是细叶唐草纹,裙边绣着精细的桃花纹样,金银线镶嵌其中,看来熠熠生辉,头上戴的是窃蓝色孔雀步摇,搭配数根玲珑雅致的蝴蝶金簪,莲步轻移,珍珠流苏随走动步子自然微微摆动,端庄典雅。
她一眼就看出不对。
“这可是殿下的份例?”
徐公公笑呵呵地弯着腰,不露声色地打量过她,心里再度默默地把她提了个重要等级。
别说是侍妾们看不懂,就是他们这些打小伺候太子的人,也弄不清楚太子的心意了。
要说太子心里没有戴良媛,那根本不可能,且看这些一件件一样样的,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这般好过。
但要说太子多么喜欢戴良媛,他就弄不明白了,如此美人在前,为什么太子不动心呢?
卫卿珩的心思众人无一知晓,但东西是流水般地往戴玥姝的院子里送。
“我知道了。”戴玥姝点点头,看向缃叶,“你安排收起来吧,这几样放在外头。”
她点的是一看就不是她规制的那几匹深色的料子。
“这怕不是殿下的喜好,也给送了来。”她笑道,想起先前随口一提的事情也觉得有点好玩。
两个人在用膳的时候也会互相说说话,并不似规定那般食不言寝不语的,戴玥姝本就不太习惯,他也不介意,两个人在这期间便会聊些寻常事情。
他当时就问她说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可是在做衣服。
“是的,不过衣服主要由缃叶她们去做,我不得才得了殿下的首肯吗,兰草都摘了不少回来,正晒着,一部分阳晒,一部分阴干,我就寻思着,既然有了新的兰花兰草,也该有个新的香囊、荷包,正找着布料呢。”
“可有我的份?”卫卿珩问得是极其自然,戴玥姝却一个机灵。
她一思索,确实,东西都是卫卿珩院子里的,他也知道她要做小玩意,她不表示一二似乎有些过不去。
她绣活不算顶好,但也不差,就是寻常秀女的水平,缝补制衣没有问题,刺绣不是特别精细高要求的也凑合,在家时候,她还玩笑地想过,若是哪天落到了困窘的境地,只能自己谋生,那她还能卖点手工绣品度日。
“殿下可愿意给些您喜欢的颜色或料子?”
戴玥姝不好说她一开始没有准备他那一份,虽然不觉得他这么精致一人会佩戴她做的荷包,但太子用度自然不能寻常,在绣工上顶天了,那用料便要好些,这样她少绣点东西还能用料子自身的花样遮掩过去。
但问题是,她也没有卫卿珩平日那等级别用度的料子啊。
卫卿珩当时便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那目光是把她的小心思琢磨得透透的。
他只道了一声“我知道了”,转头,这布料一匹匹地都送过来了,别说是荷包,做个三五件衣服都没有问题了。
“主子?”
茜色把布料放在她做绣活的小案几旁边,因是殿下送的东西,她桌布上甚至还用其他布料又给垫了一层,重视得很。
“在呢。”戴玥姝回神了,“这料子这么多,都是殿下的……不做件衣服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缃叶闻言抬头:“主子若是担心自己做不好,便让奴婢等人做大头的,主子添上几针就够了,宫里妃嫔娘娘们也大都是如此。”
茜色点头:“正是这样。哪有主子成日操劳做衣服的,便是殿下等看见了也会不高兴,到时候还问罪奴婢等,是奴婢等伺候不够尽心啊。”
她们都告诉她,除了受宠妃嫔做出来的东西有可能被当今或太子殿下等带在身上,其他基本就是送了表示心意,回头就落库房了。
平时他们用的都是宫里太监或宫女出品的手艺,有专门的绣娘和匠人在,也轮不上妃嫔们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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