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良娣和戴玥姝虽然同处一个院子,并且两人关系也很不错,但很多时候宫里的习惯和规矩如此,再亲密的人也不会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做到彼此干涉个人在后宫中的生活。
个人有个人的习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娜良娣过去生活过得一向是深居简出,宁可自己硬挨,也绝不叫外人插手,更加不愿意惊动到太子这里。
而她本身身份敏感,作为外族,她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被所有大魏人接纳,甚至在宫中都有不少人歧视她,连低位侍妾都是如此态度,宫女们也大差不差。
再加上,她母国狄国式微,和大魏本就是附属国或者说是年年朝贡讨好的关系,这样她作为公主、和亲公主在大魏的待遇也就可想而知。
当然,比起那等蛮夷之地,大魏对她在面子上是绝对过得去的,位份给的是目前太子后院内最高,平时的待遇日常虽算不得热络,但物质上也是以超出良媛的水平给她,往日宫里贵妃、皇帝等也常会给赏赐,年节时候不会忘记了她这个年幼的公主。
在这样情况下,她和太子关系如何反而不是要紧的,她怕卫卿珩也不打紧,不如说他们不尴不尬的,其他人才好放心。
总归,她是绝不能生出孩子来,或者说大魏的下一代、太孙首要就不能是个外族血统的人。
当今用太子稳固了读书人的忠诚,安了天下人的心,太子用自己一直以来出色的表现和不错的名声也稳定了民心民意。
这种时候,若是落个“蛮夷子”出来,才叫人真多不能放心,多的是人反对,除了顽固派,还有世家也肯定很乐意从中分一杯羹,攫取利益。
“怎么会这样……”才进院子,戴玥姝便觉得不对,整个院子的人都乱哄哄的,便是娜良娣无宠,她身份在这,怎么宫女们也这么不像话。
“都给我去跪着!”
她脸上带了恼色,见着一群乱哄哄议论,尤其是那些进不去屋子却不安分,还在廊下嘀嘀咕咕的人,她便觉得火从心起。
“苏梅。”
“奴婢在。”
“带人给我看住了,若是他们不安分,便全给我记上,回头报给徐公公。”
“奴婢明白。”
有她这个太子目前正宠的侍妾在,院子里的喧闹果然没了,一下安静了下来,一群人老老实实地跪在院子里,听到徐有德的名字,那是更加安分了。
达达脸上流露出几分感激和震惊,显然是她这样虽然备受主子宠爱但仍是外族的下人管不住这些有想法的婢女。
“咳咳。”
一进屋子,戴玥姝便被呛了一阵,屋子里一股怪味道,极为浓重的熏香里混杂着呕吐物的滋味,又闷又热的,交织在一起更转成了让人说不出来的气味。
“把阴面的窗户打开,快通通风。”戴玥姝忙用手帕掩住唇鼻,压下那股不由自主的恶心滋味。
“但是主子发热……”
“那也不能憋在这里面。”
达达被说服了,她连忙照办,屋子里出了那个不太出现的叫做图鹿的婢女,只有一个满脸不情愿还脸生嫩的很的小宫女在伺候。
戴玥姝往床铺近前走近了些,味道更重了,不过与之相对应的是,那股奇奇怪怪又闷又浓的熏香味道也重了不少。
和年轻的达达不同,图鹿是个沉默寡言、看起来更为沉着的宫女,换在宫里,大约可以称其为姑姑。
这两个都是随着娜良娣从狄国来的,达达相对外向一些,负责对外交流等工作内容,图鹿则帮着娜良娣管着各种物品,但眼下看她对院子的掌控力很一般——
换句话说就是,图鹿本该帮着年幼的娜良娣管好院子和各种人员,结果实际上她什么都没有做到。
戴玥姝当即就有不悦。
但视线看过去,图鹿的两只手满是血痕,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许她是真的懂一点医术或是习惯了狄国的那套,她主动帮娜良娣催吐,用的是抠吐的法子。
旁边的痰盂里虚虚地又盖了层沙土,那小宫女被要求拿出去倒了再拿了新沙土进来。
寻常生病也有催吐、清腹甚至挨饿的要求,但往往是灌一杯东西下去然后再吐出来,催吐也有,但因为相对更折磨人一些,戴玥姝也是头一回在宫里见用这个法子的。
娜良娣烧得严重,明显不配合,但图鹿为了让她把东西都吐出来,必得用了手段。
“图鹿的手指都要被咬掉了……”达达告诉她,声音有些乱,“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图鹿坚持要给公、良媛催吐,明明没有吃什么东西……良媛病得太重,没有意识……”
“就硬抠,是吗?”戴玥姝和达达隔着帘子在几步外观察情况,图鹿还伺候着娜良娣。
“对。”
图鹿抠得很,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原因,最后吐到只剩下胃酸,她的手背便也被狠狠地腐蚀,再加上抠喉咙开始时娜良娣不配合,她的手又是被咬,又是被腐蚀,眼下又没有功夫处理,这才看起来鲜血淋漓。
“我靠近些看。”戴玥姝下定决心,她得确定娜良娣如今的情况,在目前只有她一个主子、太医还没来的情况下。
“……”达达理智上知道这样不对,但感情阻止了她说出劝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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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香囊?感觉那个图鹿也有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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