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到时候可能就安排了,准备出发了。”他说,“我已经向父皇争取了,他……虽是吾父,亦是天下人的领导者,他也忧心红河州的情况,如果治疗情况好,他便会应准。”
“殿下可要带人?”
“你想去吗?”他看向她,“可会害怕?”
“别急着回答。”卫卿珩耐心告诉她,“这一路怕是非常辛苦,我带了你便是要以其他理由‘避暑、东巡’一类,但整体仍是加快步子的,且路上怕有不少阻拦,一如几个月前他们想要杀人截获消息一般,但越是拖延我、想要阻拦我,便越是说明有问题。”
“不比寻常出行玩耍,我其实是不愿意你离开的。”
“皇宫虽不能说是什么特别安全特别好的地方,但你留在兴庆宫范围内,我姑且能护你周全,我也好安心些。”
“可那时候殿下身子还未痊愈吧。”戴玥姝轻轻地碰了碰他的侧脸,“既然是重药祛病,效果好的同时,也伤身吧,想来是不可能好受的,殿下那时才真是需要人伺候、身边有人照看着才好的。”
戴玥姝叹了口气:
“并不是不相信殿下身边人的伺候,他们实际确实是样样仔细,也肯定能满足殿下的各种要求,但我实在是……”
“殿下的眼睛,”她狡猾地笑了,神色温柔,一双黑眸盛满了洒满皎洁月光的池水,微波轻荡,“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卫卿珩自己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有点狼狈地别过了脸,但很快地又转了回来。
“倒叫你把我看得这样透透的。”
“殿下不也是了解我许多吗?”她笑眯眯地,对上他有点气急又羞怒的态度,也仍是柔柔和和的样子,“怕是连我小时候偷偷跑出去吃了几块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卫卿珩一顿,手指轻轻地碰了碰鼻头,最后只道:
“那我便安排着了。”
“想来殿下都思考妥当了。”戴玥姝笑着,“要妾身准备些什么吗?”
“不必。”他一挥手,反正已经暴露了,“我早有了成算,到时候我们以玩乐避暑为由,绕道赶去红河州,另会有一波钦差大臣走常路去,到时候车上和行李都会准备齐全,你使婢女收拾些衣物和用惯了的细软即可。”
“好。”戴玥姝应下了。
又是几日。
戴玥姝见到卫卿珩的次数少了不少,她知道是他在接受治疗,药效过强,无异于刮骨疗毒,才叫他不愿意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看见他被病痛折磨得难以自控的样子。
“主子,都收拾好了。”
茜色小声地对她道。
此次出行,不知道能随行几人,她思考再三,便决心只带上苏梅和茜色两个,缃叶仍是留守,她有心想挑出一两个宫女,来负责平日的针线。
但无论是缝纫、刺绣还是打络子,都是需要些功夫才能看出结果来的,戴玥姝这里一面有宫里给的份例,一面需要自己做些合心意的,那她们负责的这部分便更要有水平,才能叫主子用得更称心。
缃叶要仔细考验过她们在各方面的基本功,从纳鞋垫、缝香包,到做衣服、补漏洞,再到画花样、刺绣,还有其他选料、用度、设计等方方面面。
一日日看下来,再有宫女的机敏度、忠诚等人本身的度量,她忙碌得很,但日子也充实。
以前在尚衣局,她是给人当出色的绣娘,却还是叫人管着压着,现在她好歹是一等宫女了,除了主子和贴身宫女茜色,下面人都叫她管教,喊她一声姐姐,也算是出了头。
尤其是,如今主子前途看着大好,她又不善嘴皮子,便干脆避于幕后,叫苏梅等人负责应酬一类事情,自己做些功夫活便是。
“主子安心,缃叶是愿意留下的。”
“都是为主子做事,哪有高低之分,尽忠尽职罢了。”
转眼,在宫里大面积开始用冰之前,他们一行人终于出发了。
卫卿珩后院内只带上了戴良媛一人,便是让说要多带几个侍妾,他一不愿意叫人这般明显地摆布到连宠幸谁都做不得主,二来那些女人大都和世家有关,他尚有疑心,完全不相信她们的忠诚。
“主子,喝口水吧。”茜色和苏梅在马车里伺候着。
她们只轮上了两辆车子,后面一辆装了不少行李物件,前头便是主子的车马。
戴玥姝体谅她们,放行李的车子没必然守着人,且坐着也不舒服,闷热,就让她们一并到前头来了。
所幸她所呆的马车空间极大,还能隔扇小屏风分两处空间,虽低矮了一点,但整体伸展手脚不是问题。
茜色等便是在此内跪行,也能走得稳稳当当叫一点声音没有。
“不用。”戴玥姝摇摇头,“路上辛苦,不便于下车,我又不想在车里方便,还是少喝水吧。”
上了马车,戴玥姝就换了衣服,改穿了一身轻便又凉快的衣裳,昌荣色的百褶裙,搭配上黄白游色的立领窄袖短袄,手腕上一翡翠镶金玉镯,头戴的亦是一套翡翠的首饰,叫也看不出贵贱。
有钱人家也用得这个,但叫她这个良媛用,也不至于过分寒碜。
再说她容颜淑丽,身姿婀娜,便是直接裹一身布料,也别有一番滋味,上好的首饰、衣装也不过是给她当点缀用的,人好看,穿什么都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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