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马蹄声先至。
戴玥姝一眼便认出了马上之人,当即露出了笑容。
“殿下。”
这县丞有些糊涂,办事也不机灵,但她喊人前特地看了他一眼,说话的声音也不低,好悬他总算是领会了。
才站起来的人立马重新跪了下去,至于弄脏了这身官袍也不敢多吭声,连忙大声地重新行礼跪拜。
“张姜谭县县丞谭芳,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卫卿珩已经换了身衣服,虽算不得多华丽,好歹比先前的正式许多,也不算失面子。
他在外面便下马,缰绳扔给旁边随意哪个车夫,拍了拍身上的灰才进来,先确认了戴玥姝的安危,这才对自说自话就冲着她过来的县丞谭芳点点头。
“起吧。”
他随后又对外面听闻太子到来更加惶然,完全不敢动弹的普通百姓道:
“诸位皆是大魏子民,不必恐慌,都起来吧,行寻常事即可。”
在县城有意控制引导下,众人又是一阵山呼,夸赞着太子,这才迟疑地起身,互相看看,随后在跟随而来的县令府人手驱赶下离开。
卫卿珩目睹这一切,面上平静,看不出喜悲来,不论是跪拜还是赞美,他都没流露一点情绪。
戴玥姝站在他身后,安静地听他和县丞说话。
隔了一会,她余光看到酒楼掌柜夫妇的不安的表情和小丫头怯生生的模样,这才怡然一笑。
她看向卫卿珩,他余光注意到,与她点点头,得了首肯,她走到掌柜的夫妇这边。
“倒是叫你们受到惊吓了,是我的不是。”
“娘、娘娘客气。”两人态度更为不安。
戴玥姝心里叹息,面上仍是温和的样子,言语间自带几分安抚,来往下来,这才叫他们放宽了几分心。
眼下卫卿珩身份被认出,两人皆亮明了,自然不可能再住在酒楼里,为表感谢,她给了五十两,也不让县令等借机讨好生事。
“你们不要惶恐。”她微笑着表示,“这是你们应得的赏赐,伺候得好,自然有赏,就连小姑娘都替我护卫了片刻,自该给她奖励。”
掌柜夫妇自然更是惶然,连声答谢,直说不敢。
“只另有一事,你们要谨记在心。”她提醒他们。
“这钱除了打赏,也自有买下我们所用之物的意思,被铺、碗筷,那边的才收起来,但毕竟是我与太子殿下所用,本不该流落于民间,若非此次遇事,我们合该是用御用的物件和人手。”
“娘娘的意思是……”
“被褥等该烧了便烧,碗筷意识,常规处理该是砸了。”她道,“只我们没有那个人手跟着,所以只好叫你们去办了。”
“应该的应该的。”
两人立马应下。
那些东西前后成本不过是一二两银子,又是旧物,只不过打理得很干净,眼下戴玥姝说不能留在外头,那他们自然会照办处理,不敢打马虎眼。
至于张雅毓那里,那头是还不知道他们身份,他们也没有高调亮明。
这里一定要提醒一句,是怕他们到时候拿着那些东西做文章,套个“太子曾住过的酒楼”的名头也就罢了,若让他们拿着他们两个曾用过的器件“信口开河”,可就不好了。
“阿姝。”
“殿下。”
卫卿珩重新站起来,大概是那头已经商量好了。
她逋一走过来,他便牵住了她的手。
“可安排好了?”
“无碍的。”她微笑点头。
“嗯。”他也不多过问,全然信任她,“我们先住在县令这边,等回头知府那头回了信,再做下一步动作。”
“好。”戴玥姝自无不可。
这边也是有意思,给她安排了个轿子,但距离不短,卫卿珩当即便皱了眉头,还是县丞把自己原本坐着的马车让出来,并叫人特地整理过,这才让他勉强点头。
卫卿珩也不骑马了,两人一道上了马车,正要进去时,戴玥姝似有所感,转头看去,竟看见了藏在人后的池南。
他抱着个不包裹,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戴玥姝微微一笑,与他淡淡点头致意,这就先进了车厢内。
不多时到了新住处。
戴玥姝这就被引去了客房内院,三五个看着模样伶俐的丫鬟伺候在那里,行为举止恭敬,言辞乖巧,看来便是受过了许多的教导。
“劳烦你们了。”她心思一转便明白了,“我想先沐浴熟悉一翻,替我整理出来一套合适的衣裳可好?”
“是,娘娘。”
婢女们办事周到,等她泡得舒服了出来,一排七八件衣服已经准备在那里。
“怎么这么多……”她很快地挑出其中看起来最适宜的一套,既不能过华丽又不好太朴素,打扮好了才出来。
一屋子丫鬟全看呆了去。
早知道太子身边带的这个娘娘貌美,但洗去了铅华,重新梳妆,放才知道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会有何等夸张。
戴玥姝这里,趁着差不多时候见到了县令夫人。
县令姓洪,是朝廷任命下来的,今年是在此为官的第七年,没有什么特别的政绩,但也没有出过太大的纰漏,除了这一次。
但太子遇刺,红冀府范围内所有人都要倒霉,大小官员必都要被清理一番,所幸人无事,最后又是在张姜谭县这被找到,只要他不是涉事人员,最后就基本没有大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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