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屋子比她在梅院原本住着的还大一些,光卧室就大了不止一点,一整个院子随她怎么处理。
这次,她出行带的除了她自己的人手,还有卫卿珩给过来的,最里面是她住的,外面是安排给女护卫、尚食局厨子等的地方,在往外还是护卫,旁边是太医,总之是保护严密又样样齐全。
用完点心,田嬷嬷汇报了得来的情况,戴玥姝点点头,只让照常给珍太妃把礼物送到了,该尽的心意和责任尽了,珍太妃不想见人那便算了,戴玥姝虽然有些好奇,但也分得清主次。
戴玥姝这便进入了极其闲散舒服的养胎生活中,每日在钟声中醒来,简单洗漱,按照少食多餐的规矩,稍微用一点米粥或甜汤点心,再迷迷糊糊地睡一会。
到了上午时候正式起来,穿戴好了,她就在院子里走一圈或是再往后山等地方走远一点再回来,看看近处的雪景,远目感受一些山腰的不同景色。
偶尔也会去前头上香听经书,但因为她孕妇的身份,她不好久跪久坐,她也就不勉强了。
活动了之后,就差不多到了膳点,她便按照太医和田嬷嬷规划的健康饮食,把饭菜用了,之后再散一圈步消化消化,接着去午睡。
等午睡醒来,早一点的话就抄半卷一卷的佛经,若已经到了日暮西沉的时候,她就惯例去珍太妃那里请个安,太妃不见人,她就把礼物送完并得一样回礼,然后回去自己院子。
用完了哺食,天如果还没黑,她就在院子里继续散步,走两圈,等天黑了点起了灯,她便练练字看看书,品味一下思念卫卿珩的滋味,接着便再少用一次水果或点心,然后沐浴泡澡,到点睡觉。
这样一连过了两周多的时间,她收到了两封来自卫卿珩的来信,她偶尔兴起看了眼黄历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到了大婚这日。
戴玥姝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怅然,周围人好像都知道她烦闷的原因,一个个都做出十分体贴的样子,待她更为仔细了,但这反而叫她不舒服了起来。
原还只有一两分的不适,现在让他们弄得反而不太开心了。
“哎……”
“小小年纪的,怎么老叹气?”
戴玥姝惊讶回头,就看见一身着雪白素衣的夫人立在那里。
她是她见过的最有气质的夫人了,一头黑发中掺杂几缕白丝,但神色极其淡然,眉眼浅淡,嘴角带着抹温柔的笑意,身形纤细窈窕,若是盛装,必是绝色佳丽,哪怕已经不年轻了,也自有她的分量在其中。
“珍太妃娘娘?”戴玥姝立马反应过来,带着茜色就要给请安,叫她抬手劝住。
“都在太庙里了,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珍太妃穿得简朴,头上只有一根珠钗,不带耳坠镯子,浑身只有脖颈一串罕见的黑珍珠的项链,和她比起来更显得清减单薄。
冷风吹起她的裙摆,她却好像感受不到寒冷。
“娘娘……?”
“无碍的,”她摇摇头,“都吹习惯了,自然不会觉得冷。”
戴玥姝脑子里很快地想起她通过各种方式了解的关于珍妃的信息。
珍妃原本姓庄,只是个七品小官之女,家世并不出众,在先帝朝的时候,一开始被家里人安排嫁给了当时的正七品榜眼翰林院编修林伟,榜眼出身娶了她这样一位妻子,只能说是家里给安排地够早。
但林大人和妻子庄氏完全不相爱,不如说林大人当时心有表妹,但表妹家境不好,是孤女投奔到了他家里,而当时林家也不算富庶,为了让他赶考有更多的盘缠,刚好庄氏嫁妆不少,才有了这门亲事。
结果婚后,林大人成功入仕,没有多久便纳了表妹做侧室,一开始据说还想直接以平妻身份抬进来,是庄氏不愿,闹了一场,才当了侧室。
后面发生了什么,大略是林大人的家事了,但总归庄氏和丈夫林大人关系极差,夫妻不睦,也没有子嗣。
据说,林老妇人还逼着要儿子休妻,或是叫庄氏认下表妹生的儿子做嫡子。
就在那个时间里,先帝偶然遇到了庄氏,然后,他心动了。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强取豪夺。
虽然叫臣子说这是件极为不齿的事情,但显然先帝作为皇帝不可能放手。
经过了一番密谋,庄氏亡故了,而宫里多了一位入宫即是妃子的娘娘,而且用的是珍妃的名头,按先帝说是在四妃之前,属于有封号“珍”的妃子。
珍妃庄氏的存在震惊了所有人,但即便大家都知道这位曾经是林大人的妻子,他们也不会嘀咕皇帝和皇家的不是,那时候议论和反对的也基本都被先帝处理干净了。
戴玥姝之所以印象深刻当年林老夫人就是以庄氏不能生育为由要儿子休妻,但实际上在珍妃入宫之后,她就先后怀孕过几次。
只是,孩子没能留住,一次次流产。
“怎么不说话?”珍太妃声音很柔和,目光落在她肚子上,“可是不舒服了?是外头风大?洪嬷嬷,去拿我那的厚披风来。”
“不是,没有不舒服。”戴玥姝忙摇头。
珍太妃不放心地看了她好几眼,最后确定真的只是走了神,而不是在这里明明不舒服却还瞎客气着。
“那便好。”她松了口气,“到底怀孕不易,我总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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