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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实际上能说道的事情还有不少。
    毕竟不是循着祖制来的,便是要守所谓的家孝,也有不少的讲究。
    大臣们自然是按照自己的利益来,便是说着忠君爱国,心里也很难不藏着点其他的心思。
    “三年太久了啊,陛下!”
    一众大臣跪在那里,不论是不是原本支持他的,似乎都在这场自高祖时候起来的后宫妃嫔纷争出现之后,都纷纷改了口径。
    “一年足矣,陛下,明年改了年号,又要格外开设恩科等等,虽说是家孝,但真的完全撇开两事是不可能的……”
    “是啊是啊,陛下膝下只有一儿一女,皇子三岁就可准备起开蒙了,进学虽要等到六岁,但开蒙不可延迟,这是家事,若是叫耽搁了……”
    “非也非也。”又一大臣反驳,“皇子占长位,到底是与国家社稷有关,子嗣兴隆则社稷稳定,王朝有绵延福气之相,故而……”
    “话不是这么说的,”那人连忙否定,“泽曦大皇子如今只是贵妃之子,而非皇后之子,往后……”
    卫卿珩垂眸低敛,手上摸着玉扳指,大拇指与食指一下下地摸过上面的升龙纹,脸上看不出一点喜怒,这是先帝之物,他自幼年起便见了多次了。
    便是知道大臣们有意拿此事试探,甚至还想探探他对皇后人选的口风,他也半点未漏,只用好像思索好像走神的模样听着。
    另一边,戴玥姝也忙起了正经事情。
    进了六月,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都完成了晋封,剩下贵太妃的慈英宫也修缮妥当,其他院子也都准备好了。
    卫卿珩不耐她们一直占着后宫的位置,一群不办事尽给他添堵找事的贵妃,所以他特别嘱咐了七月就全让搬进各处的新院子里。
    大概大夏天七八月的时候,后宫里会再重新修缮修缮,到了九十月份,她们兴庆宫这边的就该陆陆续续搬进去了。
    东西六宫重新整理好了,连尚书房都被他安排进了需要改造扩建的范围里,等九月起,闲了一段时间的皇子皇孙们又要被安排进来了,不过现在人少,只有九皇子一个要念书,现在是九皇叔了,小皇子变成了安安。
    但意外发生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的时候。
    听说禄王在他当年第一次掌兵的‘杭胥州’起兵造反,众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短短三日,就有两处兵营地响应造反,追随叛乱而起。
    戴玥姝等人即使是在后宫里,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寂的气氛,而禄王一家本来应该是呆在京城里面,却自引灵归来之后,悄无声息地逃出了京城,徒留下小几个女眷。
    “安沛宁也跑了?!”
    “对,”卫卿珩告诉她,“卫卿域没带上自己的正妻梁欣,带上了她这个姨娘,而且连孩子都没顺路捎上。”
    戴玥姝观察了一下卫卿珩的表情,意外地发现他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气,甚至比不上之前不让他给先帝守孝而带来的恼怒。
    她于是跟着松了口气,看来周围人是白烦忧了,至少卫卿珩这样看着还是有把握的。
    “没问题吧?”
    “没有,”他道,“你安心吧。”
    戴玥姝于是真的跟着放松起来。
    此时被带上的安沛宁,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安心。
    一切都太过顺利了一些,当然这不是她不安的主要缘由,尽管被卫卿域提起此事时,她也不由跟着紧张了几分,但她更犹豫的是另一件事情。
    安沛宁是在新帝登基之后的第四年被打入的冷宫,随后在第七年秋季没了的。
    先帝朝三十九年春选秀,她被挑中,成为众多进入兴庆宫的人选之一,但当时的太子卫卿珩似乎是已经有神经质的先兆。
    尽管外头人都说他端方有礼、聪颖过人,但实际上叫那时候少女怀春的安沛宁看来,他就是个无情冷血的魔鬼,情绪反复无常,性子尤其暴虐,这是这一切都被宠爱儿子的先帝给遮掩了下去,才没有让外面的人知道。
    她尤其相信他可能是个没有任何女□□望的人,根据她当时的观察来看,从她进兴庆宫到最后他登基,前后其实还送了几波人,当年他是在夏末时候很短暂地去了一趟红河州的,前头也没有什么刺杀之类的事情,总之就是他就是那么一个暴君,骨子里就是烂的。
    他登基之后,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期待的女人其实很多,安沛宁很不想承认自己是其中一个,但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有些天真了。
    卫卿珩就不是一般人或者说没有人能够搞定,他当了皇帝之后行为越发无度,做事肆无忌惮,有看不惯的不满意的大臣,就安排他手下的锦衣卫去抓人,随随便便东厂就报上了类似于“这家要造反”的名头或者是“这家不敬皇帝不敬先帝”的罪状,接着便是全家砍头。
    血腥冷酷,任何人求情都没有用,他手下一群锦衣卫以及后面自锦衣卫里单独分出来的一批东厂人员,全部都是手握血腥的魔鬼。
    “怎么办……”她绞着手指,马车内就她一个人,她连最看重的婢女红杏和亲生的女儿都没有带上,现在才在颠簸中感到了数倍的不安。
    禄王早去了地方,举兵造反,用的是当年高祖皇帝应是传位于他这样的理由,并且也拿出了信物。
    如果不是太皇太妃庄氏回宫,他其实还是很有希望的,但现在一切就都非常匆忙,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是被逼到没有办法了而不得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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