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你身处燕国三年,燕无雎此人你可了解?是否名副其实?”
谢常青垂下眼帘,沉默了半晌之后方才开口道:“燕无雎…自然是…我潜伏在燕军做随军大夫三年,直到前一段时间,才终于有幸得以跟随在燕无雎的身边,贴身观察她……”
“她…很好!真的很好,锋芒毕露、举世无双。在我的眼里,这世间的其他将领暂时还没有可与她一较长短之人。”
她自然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他的兄长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冰冷的铁甲,突然笑了,问道:“没有人比得上她…这其中也包括你亲哥我?”
谢常青抿着嘴角,郑重的点点头。
“哈——”
一身铁甲的谢常冬笑了笑,原本有些疲倦的眼神突然重新燃起了战火,满满都是棋逢对手的骄傲:“听小弟你这么一说,为兄反倒是有点儿激动起来。”
“为将者,若此生真的能遇到这样一个对手,还有什么遗憾?”
谢常青一愣,随即将目光投向营帐的门帘外,目光好像能够透过重重障碍看到某人一样。
“是啊!遇到她,此生还有什么遗憾?”
……
“主帅,火起——”
正当这冬青兄弟二人沉默不语的时候,突然一个兵卒慌乱的掀开门帘,烟熏火燎的冲进来禀报道:“报——主帅,后方军营有处走水了……
“什么?”
谢常冬一时也顾不得沉浸在什么棋逢对手的感动之中,一拍身后披风站起身来,匆匆向营帐外走去,厉声喝道:“军营后方哪处走水?”
小兵卒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被他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吓得头都不敢抬,畏畏缩缩的回禀道:“回主帅,是、是后方一处粮草储备走水…火势并不大。”
谢常冬紧皱眉头,匆忙赶去的脚步并没有慢下来:“既然火势并不大,那就赶快叫附近的守军赶去,及时泼水救火、搬开粮草。不过是一处粮草罢了,只要火势不蔓延开来,损失并不大。”
但若是火势蔓延开来……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联军大后方的粮草若是全被一把火烧了,粮道再运粮不及时,那么不用对面的敌军打过来,他们自己就可以收拾收拾回老家去。
“但是、但是主帅……”
在他身后的小兵卒,用着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抖抖索索的说道:“那一处粮草储备是从鲁国拉过来的粮食,但是负责看守粮草的却是庆国将士。”
谢常冬一愣,脚步缓下来,神色凝重的问道:“所以?”
小兵卒哭丧个脸,咧嘴道:“庆国将士负责看守的粮草着了火,烧的却是鲁国的粮,鲁国赶来的士卒自然是不依,所以两国人马一下子就这么吵了起来。”
“后来离得近的乾国守军看到火势,赶过来救火,正好碰到两国在吵架,于是便好心的劝了两句,但是却被正在气头上的两国将士给骂了一通…乾国守军一时气急,便动了手脚。”
“现在三国将士正在火场上打成一团…平时负责巡逻的西国将士正在往那边赶……”
“嘶——”
被惊到了的谢常冬倒抽一口冷气,眼角狠狠的一抽,咬紧牙关转身向着火场那边赶去。
这群混账玩意——
现在一处粮草起火反倒是小事,联军内部大敌当前反倒是闹翻,这才叫人笑掉大牙。
远处,营帐的后方火光渐亮。
站在高高的山头上,将七国联军的后方闹剧尽收于眼底,韩乐颇为满意的转过身离去。
不知道已经回到启国的那常青小子,有没有跟着一起来联军前线?
算了!那小子那么精明,估计这把火也烧不着他。
“齐王,你们手底下的人到底是神通广大,竟然真的能潜入敌军营地放火烧粮,并且混在其中调拨了各国的关系。”
在一旁的龙日天苦笑道:“不敢当,此计还是燕将军的谋略。”
好损的主意,真会坑人!
不过他转而眉头一皱,慢慢说道:“将军,敌军之所以会乱了阵脚,正是因为他们人心不齐。”
他抬眼,仔细的盯着韩乐的眼眸,问道:“咱们的军中现在一样是燕齐两军,到时候若是同样因为人心不齐,也被人挑拨了可如何是好?”
韩乐挑眉,回头像是不认识他一般上下打量着,默然道:“所以,齐王你的意思是?”
龙日天闭了闭眼睛,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牙关紧咬,突然捧出一物,道:“将军,听闻在这之前,燕王就已经将国印的权利授予你,许你调度整个燕国将士的权利。”
“你是燕国人,所以请恕我不能如齐王那般给予信任,将整个齐国的国印交给你……”
他将手中捧着的那物往前一递,神情严肃凝重道:“但是,手中持有我齐国虎符,仍旧可以随意调动我齐军将士。”
“到时将军手持燕国国印、齐国虎符,燕齐两军上下一心,方可安然无忧。”
他手中的那物体,长约五寸、通身漆黑,雕成一仰头长啸的猛虎姿态,左右分作两瓣,一半在君王手中、一半可在将军手中。
的确是齐国虎符无误。
韩乐怔楞的望着龙日天手中的虎符,沉默的半晌之后,终于露出一丝浅笑,走上前去,伸出双手握住他捧着虎符的手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