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已将你的意图写信告诉给我,现在这里并没有外人,敬王殿下为何还要做出这副卑微的姿态?”
这一席话一出,秦弦的心里面顿时更加没底,只能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望着皇后,讨好道:“小王这副模样并非装模作样,乃是真的打心底里仰慕陛下与娘娘的风采,愿将自身的一颗真心掏出来捧给娘娘看,恳求娘娘收小王做义子。”
韩乐听了这话,眼角不禁一抽。
瞧这话说的,又是真心又是风采又是仰慕的,不知道的人听了,指不定还以为这是少年在向自己告白…
幸好周围没有旁的人听见。
她抬手,制止住敬王接下来滔滔不绝的奉承之语,道:“这些虚话殿下就不必再说了,本宫又不是皇帝那般蠢笨,不爱听这些假的。”
秦弦嘴角边的微笑顿时一僵。
皇后娘娘,皇帝那是你的丈夫对吧?你刚才骂他又蠢又笨对吧?身为皇后就这样说大刺刺的皇帝真的好吗?!
察觉到敬王诧异的小眼神,韩乐托腮无聊道:“这里没外人,你也不必如此拘束,像本宫方才那般想说什么就说吧,反正本宫也没说错,若是那小皇帝不蠢笨,昨日也就不会在劝说之下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收你为义子这件事……”
皇帝已经答应了?
被这个意外之喜砸了个头昏脑涨的秦弦顿时振奋起来,喜形于色的扣头就拜:“多谢皇后娘娘…不,多谢义母!”
韩乐目光冷冷的看着拍拍膝盖想要站起来的敬王,突然又冒出来了一句话:“本宫以及收你做义子了,所以你什么时候离京返回西北之地,带领你底下的那些叛军包围京城?”
刚刚站起来的秦弦蓦然听了突兀的一句,小腿一软“噗通”一下又跪了下去。
“娘、娘娘…啊不义母!”他脸上的血色迅速褪下去,灰败的好似一只脚踏入棺材的死人,惨白的嘴唇哆哆嗦嗦的吐出一句:“什么、什么叛军,义母在说什么…小王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装!可劲儿给我装吧!
成功把这个小家伙儿给吓得魂不附体的韩乐,瞥了他一眼,加重语调一字一句道:“本宫说的就是你趁着西北灾荒时,暗地里养在西北之地的饥民叛军!”
眼见得敬王又要苍白着脸色摇头,她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先不要忙着否认,本宫已经说过,国师先前写—信—来—告—诉—过—本—宫—这件事。”
秦弦:“……”
连这件事都告诉啦?
国师你到底靠不靠谱w(Д)w!这件事也是能随便告诉一个妇道人家的吗?她要是泄露了一点点消息,他们这群人一个都跑不了啊——
看起来国师确实和皇后的关系挺密切的。
秦弦面色复杂的看着优哉游哉的韩乐,心底里往小皇帝的脑袋上套了一顶绿帽。
并不知道敬王心里面在险些什么,韩乐只是拍拍手重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说道:“你也不用表现出这副错愕的模样,说到底,国师本就是和本宫站在一边的,给我写信也不过就是出于利益目的顺手帮你的忙而已,别想多了。”
自己最大的秘密与底牌被人戳穿的敬王秦弦,尴尬的站在原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韩乐不管他,自顾自说着条件:“本宫知道你想要做什么,认皇后做义母,不过就是为了取得一个安全点儿的身份,以皇后义子这个身份做挡箭牌,你就能在这京城中安全无忧。”
“然后,你还能通过皇后的说情,让皇帝重新放你出京城,再次回到你的西北之地,等到回到你的势力根深蒂固的西北,你就会重新蛰伏下来,等待着时机一到就蹦出来狠狠地咬皇帝一口。”
她慢慢的踱到敬王的面前,修长白皙的手指一点儿一点儿戳着秦弦的肩膀,莫名的带来一种沉重的压迫感:“你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仇恨、也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皇长孙的身份,你心中的野心也从来都不小,对吗?”
“你把本宫拉过来当做挡箭牌的时候,真的以为别人察觉不到你的意图?嗯?”
最后一个“嗯”字,韩乐说的格外意味深长,生生惊得敬王毛骨悚然起来。
冷汗悄悄爬上秦弦的后背,他觉得自己身上每个汗毛都耸立起来,只是因为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
他不禁动了一下喉头,勉强的笑道:“既然如此,皇后娘娘为何还要说动皇帝,愿意收小王做义子?”
韩乐又坐回座位上,没有看他,头也不抬的道:“当然是因为利益使然,你与我,目的都是一致的。”
“近来皇帝已经越来越荒唐,对于扶他上位的谢家也是不假辞色,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我这个糟糠之妻也要下堂给新人让位置。”
“无论是本宫还是谢家,到了这个地步都得重新为自己打算一下。”
“国师与骠骑大将军同样,若是你起事,他们手上的那些军队必定会鼎力相助,你也不必在西北之地蛰伏太久。而现在我也会尽力对皇帝说情,早些放你离京回西北,这小皇帝近来已经越来越糊涂,肯定会被说动的。”
她突然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面色凝重的敬王,冷声道:“你的生母早逝,而恰好本宫这个窝心的皇后也做够了,到时候想要一个圣母皇太后来做做,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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