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的提议被一口否决,连一点儿情面都不留,秦弦脸上顿时有点儿挂不住,嘴唇蠕动像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难堪的沉默下来。
现在自己在江卫梁面前没有面子也不打紧,因为此时的军权都握在他和国师的手里面,但是这次他们却是打着自己的名号去“拨乱反正、恢复正统”得,等攻下京城,那皇位肯定还是自己的。
到了那时候,得自己登上皇位,再来收拾这些不给自己面子的人也不迟。
秦弦目光阴晦的望了江卫梁一样,默默地撇过头去。
旁边的江卫梁察觉到敬王不怀好意的目光,鄙夷的撇撇嘴。
这小子在想什么他心里面也知道,无非就是这京城还没有攻下去呢,这厮心里面就想着卸磨杀驴了。
可惜,这军权一直都握在他们手里面,这小子还想以后算账掌权?
做他的美梦!
不再理会敬王,他转头看向刚刚赶过来的清行:“国师,本将觉得眼下若能不战而屈之人兵更好。”
他还是比较信任这个一直帮扶着他的国师,所以遇到大事的时候想来要向来听取他的意见。
清行点点头,眯眼看着城墙上的守军,道:“将军不必担忧,这些守军们不知道我们这些大军大部分都是新招收的人马,见到我军的军容,早已经被吓破了胆。”
“我觉得,若是能够招降的话,那便是最好。”
“国师此言甚是。”江卫梁的眉头舒展开来,策马走上前去,开始对着墙头上疾呼,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城墙上的将士们听着,吾乃骠骑威武大将军,先皇曾亲自册封的名号!”
“伪皇秦灏景,乃是先帝幼子,却杀害先帝嫡长子——前任太子,无视正统,登上皇位,天下岂有这等道理?”
“且,自这伪皇上位以来,不思朝政、沉迷美色、不顾伦理、夺臣妻女,更是弃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于不顾!这等昏聩之君,岂不是耽误天下、糟蹋祖宗基业?!”
“苍天自这几年以来,便不断地降下天灾**,让各地饥民四起、百姓流离,这定然是上苍不满这伪皇上位倒行逆施,所以降下灾祸在警示世人。”
一席震天响的话喊完,城墙上竟然是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肯先开口。
江卫梁微微喘了口气,心中却一喜,见此情况便知道劝降有戏,于是便更加卖力的疾呼起来:“将士同袍们,你我皆是血肉同胞,又岂能因为那昏君伪皇自相残杀?你们也有何苦要为那伪皇卖命?”
说着,他便将自己身边的敬王给一把提溜过来,展示给城墙上的众人看:“同袍们,这便是前太子之嫡长子,先帝之皇长孙,这才是当之无愧的正统!今日本将携着皇长孙殿下前来,便是要拨乱扶正、扫清污浊!”
听到别人听到自己正统继承人的身份,被提溜过来秦弦甚是骄傲的一挺胸,下巴扬得高高的。
江卫梁一双鹰隼似的眼神,紧紧盯着城墙,最后一边的高声问道:“将士们,你们现在是要选择做那奸臣走狗,为伪皇伤害自己的同袍,还是与本将军一起拨乱反正,加官进爵?”
“你们要选哪一样?”
质问的话语,就像是一声声的闷雷一般,轰隆隆的滚过众人的心头。
城墙上本就是心智动摇的守军们,开始面面相觑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轻轻的兵刃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两军之间响起。
方才那个探头往下看的年轻守军,颤抖着手丢下了自己的矛。
“那些总旗们、那些将军…”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涨红着一张脸,鼓着自己心里面的一股劲儿喊道:“那些当官的,把咱们给逼到城墙上守城,自己却躲在城墙后面,他们最后肯定会好好的、咱们到头来是死是活还不一定……”
“我才不要给他们卖命,我降!”
一语震惊三军。
顿时,就像起了连锁反应一般,在转瞬之间,兵刃落地的声响便如同初春后的雨点般,纷纷而下,叮叮咣咣的甚是好听。
津卫巍峨的城墙此时显得格外渺小,那扇被吊起来的城门,也在缓缓下落。
秦弦、江卫梁顿时喜形于色,而一边一直一脸淡漠的清行,此时也嘴角微勾,目光默默地望向远方,像是要透过这座最后的城池,一眼看到京城里的某个分别已久的人……
……
“这是怎么回事?!”
京城中的朝堂上,秦灏景罕见的竟然没有再沉入后宫的温柔乡之中,反而出现在朝会上,手中拿着一本奏折狠摔在地上,眼眶通红的怒吼着。
朝堂下方,早已失望透顶、灰心丧气的朝臣们冷漠的站立着,眼观鼻鼻观口,一个个就像是根木头似的杵着,没有一个人来搭理这位君王。
看到众多沉默不语的朝臣,没有得到一个答案的秦灏景顿时而更加癫狂,目光恶狠狠地转向了站在前列的谢丞相:“朕的…丞—相—大—人!给朕解释一下,你今日拿来的这本奏折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敬王纠集了十三万大军正向京城而来,什么叫做已经攻破了津卫这道最后的守卫城池,什么叫做各地的守军调令不动、而边关的守军又离得太远来不及回防?
什么叫做…敬王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想要拨乱反正、恢复正统…竟、竟然还在奏折里面叫他干脆出门纳降,说不定还能保留一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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