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鼎鼎将吞龙珠收进储物戒中,疾步往回去的方向走,待她从暗道离开,还未从茅屋里走出去,便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怎么能让阿鼎一个人进暗道里冒险?”
白绮话音落下,黎画便冷着脸道:“你最后一个醒过来,要不是阿鼎让我留下守着你们,你以为我会等你?”
“放屁!最后一个醒过来的人,明明是裴名……”
宋鼎鼎从茅屋中走出,两人激烈的争吵声戛然而止,她的视线越过黎画和白绮,直直落在了裴名身上。
颊边轻纱浮动,一双墨玉似的黑眸微垂,他穿着薄柿色的衣裙,立在郁郁葱葱的绿竹下。
裴名,无臧道君,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顷刻之间,她脑中掠过无数可能性,却又被一一否决。
如果他是无臧道君同母异父的姐妹,那他为何要撒谎将无臧道君的身世,说成是他自己的身世?
如果他是男扮女装,那伪装的痕迹在哪里?
少年时的无臧道君,便已经一米八多的身高,而裴名看起来也就一米七左右。
撇去这一点不说,头发的颜色尚且可以伪装,但男女天生而来的特征怎么伪装?
除非他跟她一样,拥有一个不怎么灵光的系统,同样从异世界穿越过来,还同样可以用亲密度兑换【美颜塑形】的金手指技能。
宋鼎鼎认为不太可能,但现在发生的事情早已超出她的预知太多,对于不能百分百确定的事情,她只能先持着存疑的态度。
白绮走上前,神色担忧:“阿鼎,你没事吧?”
宋鼎鼎被她的嗓音唤回了思绪,抬起头,微微笑道:“我没事,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黎画替她回答道:“你走了之后,吕察去通知其他人寻找吞龙珠,我趁着守在那里等待,看着庄主夫人的尸体,突然觉得有些异常……”
他停顿了一下,神秘兮兮道:“你猜怎么着?”
宋鼎鼎正要问夫人是不是诈尸了,便听见白绮抢着答道:“夫人尸身不腐,就是因为她嘴里含着吞龙珠!”
说着,白绮便将黎画手里的吞龙珠夺了过来,邀功似的递到她手里。
宋鼎鼎看着那颗隐现出龙鳞的珠子,微微一怔,将藏着黑色吞龙珠的储物戒,往袖子里掩了掩。
如果棺材里夫人齿间的金色吞龙珠,才是让他们陷入幻境的那颗珠子,那她从岩洞墙壁上抠下来的黑色吞龙珠是什么?
她因为黑色吞龙珠,被卷进去的地方又是哪里?
宋鼎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抬起右手,看向食指指侧的地方。
那里有一道轻浅透着莹白的月牙疤痕。
龙族公主撞碎了少年屋子里的长镜,她捡起桌角下破碎的镜子碎片,沉思时,不慎被玻璃碎片划破了食指。
少年给她包扎过,还用纱布打了一个蝴蝶结。
那不是幻境。
竟然真的不是幻境……
白绮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事情的后续:“玉微道君在水莲榭被人找到了,倒是那害我们被绑的女子不知去了何处。”
“就在片刻前,庄主在十字架上自尽了,他说我们完成了其他任务,他决定放过我们……”
白绮的声音变得逐渐模糊不清,宋鼎鼎有些恍惚的应了一声,她紧叩住食指上的储物戒,耳鸣目眩的感觉令她身子微微打晃。
就像是耳膜穿孔了一般,随着‘嗡’的一声回响,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身体失去控制般向后栽去。
浑身的血液在刹那间变得冰凉刺骨,仿佛被剥离了灵魂,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在倒下的一瞬间,她模糊的视线中闯进一抹鲜亮的薄柿色。
两种颜色似乎在夕阳下重叠在一起。
宋鼎鼎将那声在海岛上未能喊出来的遗憾,轻喃了出来:“大哥哥……”
完
第61章 六十一个鼎
◎软肋(二更合一)◎
清平山庄的夜色正浓, 傍晚时刚下过小雨,三十多辆马车陆陆续续在林里穿梭,轱辘压在潮湿的泥土地里, 留下大量车辙的痕迹。
这些马车,都是庄主临终前, 嘱咐管家为他们准备的。
美名其曰, 那些怀着身孕的男人们,不能长途跋涉的步行, 特别是将要临产的陆轻尘, 得好生坐在车厢里安胎。
宋鼎鼎因腰伤崩裂, 体力透支而陷入昏迷中,玉微道君找不到人商量,只能带着几十个怀着婴灵的男人, 坐着马车继续往前走。
夹杂着枝叶露水气息的夜风吹进车窗, 轻飘飘的白纱帷幔随风浮动, 吹散了清冽灼人的酒香。
黎画倚在宽敞的车厢内,地上摆满了一坛坛空掉的美酒, 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只能微微抬起双腿, 翘放在软垫之上。
他看着坐在对面, 手里捧着一坛烧酒的裴名:“无臧道君, 你这是怎么了?”
裴名没说话,苍白无色的手掌托起酒坛底部, 微微扬起下颌, 清澈的酒酿在空气中形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烧刀子浓郁的酒香散发出来, 辣的灼嗓, 光是闻着味道便已经让人醉了。
酒水沿着殷红的唇流淌而下, 冰冷的液体缓缓滑过下颌处,滴落在线条流畅优美的锁骨上。
“无臧道君,我觉得你应该先把手脚上的伤口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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