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似乎有些阿Q,不过有了盼头她的心里倒也轻松不少,也渐渐地开始思考未来的事情。
新工作暂时不会考虑,就怕何培霖哪天发疯又来插一手,她在设计这一行就不用混了,可她忙碌惯了,一旦闲下来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无所事事像一个废人。
梁熙也没有去找陈嘉川,她不敢,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恰好这时傅希媛打电话来找她。
“小熙,近来还好吧?”傅希媛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爽直,话音又猛地一顿,“瞧我,又说了混话,被霖子那混账缠上了能得什么好?”
咋然听到何培霖的名字,梁熙倒是平静,笑着说:“没关系的,傅老师,我一直很好,你找我有事?”
“嗯,咱不说他。其实是这样的,系里最近在招人,就是普通的文职,我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傅希媛慢慢地说了她的意思。
梁熙在电话边上沉默了一阵子。
傅希媛以为她不愿意,有些着急:“我知道让你当文秘有些大材小用,我只是觉得你在我身边霖子倒不敢作怪,这个工作很清闲,你可以边上班边考虑再读一个学位,你这么年轻,将来还怕没有好机会?”
知道是傅希媛误会了,梁熙连忙回神应声道:“不是,不是,我不是不愿意,只不过……傅老师,我都没脸再见你了,我和他的事,本来与你不相干的,倒连累你一直帮我。”从夜总会的那夜起,她就一直承蒙她的照顾,却无以为报。
傅希媛笑了:“我哪里是帮你,这个招来的人是要当我助教的,我想着招别人还不如是你,我可以省心不少。只要你点头就行,过几天就是面试,也就走个过场……算了,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约出来见面,我再仔细和你说说。”
梁熙点头:“行呢,我随时有空,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傅希媛想了想,说道:“那就明天下午四点吧,也不挑了,就小南门对面的那间茶室,我下了课就过来找你。”
“好啊。”
第二天,梁熙早早就出了门,她先去大学等梁枫下课,两姐弟一起吃了午饭,她是要告诉弟弟父亲的案子有了好的进展,他不要担心,只安心学习就行。而梁枫一点半有课,所以他们也没聊多久就散了。
梁熙一个人在大学城慢慢地走着,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或在树底下抱着书学习,或骑着车来去匆匆,或三三两两的打闹笑骂,越发地觉得傅老师提议的继续学习的想法很好。想了想她自己又失笑,其实她也才毕业不过半年,怎么却像个老太太似的,是心老了。
包包里手机呜呜地震动着,不过梁熙拿出来时对方已经挂断了,是个陌生号码,她讪笑着以为是打错的,可正要放回去,它又响了,还是同一个号码,梁熙犹豫着接听了。
对方却一直不说话,沉默得有些怪异。
“你好?请问你是……”梁熙忍不住,疑惑地先发话。
又等了一会儿,那边才传来声音:“小熙,是我。”
听见曾经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声音,梁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只愕然地捂着唇,握着手机的指尖一直在抖。
“我前两天回来的,问了很多人才找到你的新号码,我们……能不能出来见一面?”
梁熙竭力自持,深呼吸了几口气,才轻缓地说:“你要有事就电话里说吧,现在我和你见面,不合适。”
“小熙,我想见你。”对方的坚持里带着无限的恳求,“就见一面,行不行?”
梁熙终究是心软的人,看了眼腕表,还有两小时才到和傅希媛约的点数。
她垂下眸,淡然地说:“那就现在吧。”
32.对峙
梁熙在电话里报了地址就走去不远处的茶室里面等了。
听说店主就是早几届毕业的一个同系学长,也是傅老师的学生,整家店都是中国风的设计,一入门就是一幅巨大的出水芙蓉图,古韵悠悠,大厅用雕刻精致的木雕屏风隔开了一个个适合聊天的空间,家具都是实木的,空气里飘着浓淡适宜的茶香。
她要了一壶龙井,给自己倒上一杯,并没有喝,只是闻着香味,手指在红木桌上一下下敲着,似乎数着时候。
等待并不煎熬,最煎熬的是要等的人。
她和他已经一年多没见,也不曾再有联系,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光景。
时间在梁熙的沉默里慢慢流淌着。
蓦地,听到服务生的欢迎声和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梁熙下意识地抬头,见到来人时怔了怔,高远衡正站在屏风边上,一动不动地定定凝着她。
还是梁熙先回过神来,别开眼,站起来说:“你别站着,过来坐下吧。”然后替他洗好杯子倒了茶,才重新坐下。
“嗯。”高远衡颔首,上前拉开椅子落座。
梁熙低着头摩挲杯缘,语气有些倦淡:“我待会儿约了人,有事就快点儿说吧。”
高远衡的眼睛微微收缩,脸上少了往日的爽朗,勉强牵扯出笑容:“现在……连一声‘远衡哥’都不愿意喊了么?”
“……远衡哥。”梁熙鹦鹉学舌一般小声喊着,又捏着杯子喝了一口茶掩饰心情,半凉的茶有些涩,倒是和她此时的心境很贴近。
他们是曾经的青梅竹马,几乎无话不谈,他送她上学,她陪他做标本,他失意或者她难受,都是彼此的吐苦水的垃圾桶……不过改变往往是一瞬家,自从何培宁出现在他身边,而她也和何培霖在一起后,他们之间的熟悉就变成了一颗地雷,不小心碰着了,便让人粉身碎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