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多仔细打听挑出来的人选,绝不能匆匆忙忙给音音挑个烂人。
顾云音软声应着好。
从容贵妃那离开之后,顾云音没有立即回宫。
她平日懒怠得很,今日却在御花园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御花园里的花争相斗艳,可她微微失着神,思绪早便游离得不知所踪。
她本觉得还能拖个一年半载,却忽然被告知,在这情况下,兴许不到一个月她的婚事就要定下来了。
若是再惨些,最坏的结果便是去邻国和亲。
她知晓身为公主势必会有这么一日的,但免不了有些茫然无措。
那人是否能与她相敬如宾,若是那人后院妾室不安分她出手夫君是否会不悦?
……
三皇姐前些年也嫁了人,是朝中重臣。
人前两人相敬如宾,但她偶然撞到过一次两人在私下吵得不可开交的样子,那似乎下一瞬就要动手的模样将她吓得没敢出声。
自那以后,她对成婚一事落下了些阴影。
她微微叹了口气,这些年母妃与皇兄将她护得很好,她过的轻松愉悦,实在不愿过那般压抑的日子。
发髻上步摇微晃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如她的心那般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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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亲的压力之下,顾云承命人调查了数十人。
后宅不安分的排除。
纨绔子弟排除。
打女人的排除。
……
顾云承从日出开始,到了日落仍紧皱着眉头没挑出个像样的。
心腹来汇报要事,他压了压眉角招招手让人进来。
心腹汇报完之后,看见二皇子为公主婚事这般愁,想了想给二皇子提了一个人。
“谢青辞?”
心腹答道:“是。”
“谢青辞家中父母已亡,仅剩下幼妹相依为命,虽府中贫寒些,但关系简单不会委屈了公主,加上谢青辞被圣上夸过的才气,想必赐婚会更容易些。”
其实心腹一开始也没考虑过谢青辞,他受二皇子所托留意人选,但挑的也都是家境好些的。
今早下朝时,他恰好与谢青辞一块出宫,一路上聊了不少,他被对方的才华折服,随后也知晓了他家里的情况。
二皇子很疼公主,定是希望她嫁位良人,而他觉着谢青辞是个不错的人选。
“穷些倒也没什么…”顾云承往后靠着低语。
他很看好谢青辞,但下意识没将他放入人选中。
若作为臣子,他能断定谢青辞定是无比合格的。
但若作为音音的驸马,他却不敢断定对方是否会对音音好。
谢青辞那一身冷然之下是有傲骨的,若为驸马,难免会被人背后议论。
顾云承敲了敲桌子,“再去细查谢青辞。”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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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四公主与世子两情相悦的谣言传了出去,顾云音听后抚琴时心不在焉弹错了许多次。
谣言起,若是传着他们两情相悦,父皇定不能做个棒打鸳鸯落人口舌的皇帝。
她停下拂琴,敛眸间划过几分忧愁。
也不知皇兄那边人挑得如何了。
她正这般想着,忽然小太监痛传道:“二皇子驾到——”
这时候来…除了选驸马的事别无其他。
顾云音弯了唇,起身走向正殿。
顾云承一身官服,应该是刚散朝便直接过来了。
他挥挥手,身后的小太监捧着东西走到她面前。
“南州好友来访带了许多东西,本宫一瞧见这锦缎就觉得适合音音。”
那锦缎与京城这边的编织方式不同,纹路也新颖,她果然瞧了一眼便满心欢喜。
“多谢皇兄。”她软着嗓子说着,眸子弯弯的让汀兰接了过来。
“皇兄是有事要说?”两人坐下之后,顾云音亲手给他倒上一杯茶。
顾云承抿着淡笑点头。
兄妹对视一眼,便知晓要说什么了。
“音音对今年的新科状元可有印象?”顾云承试探着开口。
新科状元,谢青辞。
她眼里划过一丝意外,还没开口便让熟悉她的顾云承瞧见了。
顾云承让人查到的东西不多,但有意思的是,其中谢青辞有些反常的两件事都与音音有关。
一是两年前谢青辞幼妹病重,在危机之时谢青辞去了郊外的寺庙一趟,回来时便多了一笔银子。
银子的来源还在细查之中。
二便是这些日子,谢青辞散值时总会在金妆阁不远处的蜜饯摊子逗留,并且在前几日还与音音搭过话。
“有过几面之缘。”顾云音实话回答。
顾云承挑眉一笑,“哦?看来这状元郎的本事不小,咱们音音向来记不住人的。”
这便是她的一个小毛病,她性子娇懒,懒得应付那些个虚礼,所以也不怎么记得住朝她行礼的那些人。
顾云承打趣的目光将她看得莫名有些紧张。
她抿唇瞪他一眼,声音弱了下去:“那是因为他生得俊朗,想不记住都难。”
顾云承哼笑着点头,“那音音觉得他如何?”
他的笑意中多了些深色,顾云音触及到之后便知晓他在变相的问她的意见。
若他是驸马的话…
顾云音莫名恍神,想起他那日在金妆阁前笑着应声的模样,忽然觉得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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