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又跟信宁介绍这位姓宫的嬷嬷,言语间对她多有称赞,那嬷嬷对于大夫人的夸奖只是笑笑,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倒让信宁对她又多看了一眼。
学习的地点是在明轩堂隔壁的宜兰园,宫嬷嬷带着两位小姐跟信宁跟大夫人告退去了宜兰园。她开口就给了三人一个下马威,“相信你们都知道了,我姓宫,夫人请我来是教你们的宫廷礼仪,还有一些女工,女戒,意在将三位教导得更加知书达理。各位学的好当然皆大欢喜,当时如果不认真学,或者耍些小姐脾气,那就不要怪嬷嬷我手下不留情了。”
她手上拿了一把竹尺,说这话的时候,她一下一下用尺子敲打着手心,信宁自是没有说什么,倒是府里一直很得老太太喜欢的四小姐嘴撅得老高,有些不高兴了。她是双生子中的一个,平时就能说会道,小大人一个,常把老太太逗得大笑不止,是以府里的人对她也是不敢惹的。
这突然来了一个老嬷嬷要她们学什么规矩不说,还吓唬要打她们,她怎么服气,当下脾气就上来了,呛声说:“你这个嬷嬷好大胆,哪有做下人的还敢打主子的道理。”
“啪!”她话音刚落,手上就挨了一下,那竹尺打人疼得厉害,她的手立刻就红了起来。
信宁跟五小姐俱是一惊,想不到这宫嬷嬷这么厉害,居然说打就打。
“这第一下就是要告诉你,说话要懂得分寸,不能对长辈大呼小叫。”宫嬷嬷拿着尺子,面无表情地道。
“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相府里的四小姐,是老祖宗最喜欢的小孙女,我要告诉老祖宗,让你掌你的嘴。”四小姐印雪捂着红了的手掌,气的大声道。
“啪!”又是一下,宫嬷嬷继续说道:“出口不逊,仗势欺人,是大忌,下次不准再犯。”
“你……”
“啪!”
“屡教不改,是为恶习。”宫嬷嬷收起尺子,看着已经要哭出来的四小姐,罚她去站着读一篇女戒。
四小姐不干,她僵着身体不愿意动,信宁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便替四小姐求情道:“嬷嬷,你念在四小姐是初犯,饶她一次,她下次定不会再犯。”
宫嬷嬷看了看信宁,没有说话。
“你求她干嘛,信宁,我已经去让人请娘了,她很快就会来罚这个大胆的嬷嬷的。”四小姐恶狠狠地道。
信宁摇了摇头,这嬷嬷既然敢打四小姐,证明她在相府里没什么顾忌的,她又是从宫里出来的,大夫人怎么可能会娶得罪嬷嬷。
正说着,四小姐身边的丫鬟过来,四小姐殷切地看着她,那丫鬟摇了摇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印雪的脸色一下子白了。看了一眼宫嬷嬷,她眼里全是不服气,不甘心。手里拿着丫鬟递过来的女戒,怎么也不肯开口读下去。
见这嬷嬷半点都没有要松口的意思,信宁走到四小姐的面前,同样给她小声地说了什么,四小姐先是害怕,而后又是高兴,让宫嬷嬷都忍不住想知道这丫头到底跟这四小姐说了什么。
信宁说完了,这四小姐拿着那本女戒,不情不愿开口读了下去。待她读完了,宫嬷嬷看到,这信宁悄悄对她点了点头。
她看到装作没看到,既然三个人都没有异议了,她便开始教给她们礼仪。从站姿,坐姿,到走路,微笑,行礼,一连串学下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快到已经到了未时,印浩天已经等急了。
去了这么久不知道到底吃过了没有,宁儿可别被饿到了,学规矩难不难,这宫里的嬷嬷会不会也像夫子一样唠唠叨叨,动不动打人板子,印浩天越想越担心,尽管屁股还很痛,他还是决定要去看一看。
要去看一看,这几个时辰很是想宁儿呢。
☆、打翻醋坛
“我倒不知你何时如此黏着信宁了,”陆靖明对坐在步辇上的印浩天鄙视道,“怪不得以前你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她,连郡主的怒气也不怕,原来症结就在这里。”
“我也不记得你怎么变得这么唠叨了,”印浩天侧坐着,用鼻孔对着他,“都快赶上夫子了。”
陆靖明一听印浩天这么说马上又反驳过去,两个人一路上就开始了唇枪舌战,听得几个下人闷笑不止,又不敢过多表露出来,憋得肚子都疼了。
幸而这明轩堂很快就到了,两个人才以平手停止“交战”。早有人去通报二少爷跟陆少爷来了,大夫人一听便从内室走了出来,见印浩天坐着步辇就来了,心里担心他的伤,忙让人扶着他坐上了木椅,还特意垫了一个软软的鹿皮绒坐垫。
陆靖明跟大夫人见了礼,大夫人许久不见陆靖明,便问了问他的近况,陆靖明一一说了之后,又捡这几日京城发生的一些趣事说给她听,大夫人边听边点头,陆靖明本身风趣幽默,一些小事经他说出来,也变得生动,妙趣横生,倒把大夫人逗得笑了几次。
印浩天则是从一进明轩堂就四处观望,这好一阵了,任他拉长了脖子也没看到信宁在哪。他的这一举动被大夫人尽收眼底,但是她就当没看见,还是同陆靖明谈笑风生。印浩天可是忍不住问了:“娘,宁儿呢?”
“怎么一进来就找信宁,眼里是不是已经没有我这个娘了?”大夫人慢条斯理地说道。印浩天觑着他娘的脸色不像是真生气,他便放了心,嘻嘻笑着说:“怎么会呢,娘,儿子怕娘还生我的气,这不就赶快过来陪陪你,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娘啊。”他说着便要起来,作势要端茶给大夫人,他那个样子,大夫人哪里能让他再这么折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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