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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用完午膳要小憩片刻,可是官家没有这习惯,
    所以这时他要么是在画画便是在批阅奏章。
    批阅奏章久了应当眼睛会累。
    金枝有些可惜:
    要不是自己走得匆忙或许可以养一缸金鱼在官家案头,
    让他批阅一会便能瞧瞧鱼休息下眼睛。
    “枝娘!你在想甚?还不快去将羊喂了!”
    苏三娘一声喝令。
    金枝这才醒悟过来,她应了一声去喂羊。
    “还有玉叶,你去帮你姐姐!这么大娘子什么都不会,看你以后去婆家怎么办!”
    玉叶挤眉弄眼嘀咕:“亲娘就是这样:见不了面你就是天上的宝,见了面不过半天就要嫌你不干活。”
    金枝会心笑。
    姐俩挤在羊圈口笑得唧唧咕咕,又惹得苏三娘骂两句。
    **
    白天干活,到了晚上金枝便开始继续在夜里拉船。
    她将宰杀好的羊和猪捆在了太平车上,
    而后自己走到了前面拉起了车。
    车并不动,
    金枝嘀咕一声:“如今在宫里享福多了,居然连车都推不动了。”
    她往手掌上啐两口唾沫,
    而后一发力便将太平车拉动了。
    一路顺畅,直到瞧见前面有个斜坡。
    金枝有些犯怵,就怕力气不够,太平车反而从斜坡上滑下去。
    她提早就准备好了要用力,心里早就憋了一股劲。
    谁知到了斜坡上,居然没有什么阻碍之处,
    她毫无阻碍就上了斜坡。
    金枝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宝刀未老。
    下了斜坡,她松口气,取车尾的葫芦喝水。
    就见车尾麻袋的扶绳摇摇晃晃。
    咦?没有风啊?
    或许是适才太用力导致的?
    金枝没多想,取出葫芦咕咚咕咚喝起水来。
    月色温柔,
    淡淡月华从天空倾泻而下,
    月光给她的轮廓打上了一层柔和的浅光。
    不远处的屋顶下有只橘黄狸猫从屋脊下慢吞吞走过。
    屋下房檐,朔绛置身于房屋阴影下,目不转睛盯着金枝。
    适才便是他出手帮金枝推车。
    金枝出宫第二天,他实在忍不住,
    夜里从宫闱出来想去见金枝。
    她果然离了他也照旧朝气蓬勃,
    一人将太平车拉得风生水起。
    朔绛在心里劝自己千万不要惊扰了她的生活。
    可遇到斜坡时朔绛到底还是没忍住出手了。
    他神色晦暗,直到金枝最后一路进了巷子才转身就走。
    金枝回家睡了个好觉。
    这才有心思收拾起自己从宫里带出来的行李,
    她随手拿起磨喝乐,想着将它放在何处。
    官家为何有兴致做这玩意儿呢?
    磨喝乐是个小娘子,穿着漂亮的鹅黄色衣裳,
    金枝笑,她今天正好也穿着鹅黄色袄裙,这磨喝乐倒有几份她的样子。
    只不过她穿的鹅黄色袄裙下面配的是月白色褙子,
    这个磨喝乐下面配的是嫩绿色褙子。
    不得不说官家的品味的确高雅不俗,这么一配要娇俏些许多。
    金枝瞧着瞧着,心里忽然多了一份促狭:
    她偏要磨喝乐与她穿同样的衣裳。
    她三下五除二便缝了个小褙子要给磨喝乐换上。
    将磨喝乐倒置预备给她穿衣服,
    忽然金枝一愣:
    磨喝乐繁复的裙角下面,
    磨喝乐的底座之上,
    用胶沾着几粒红豆。
    金枝立刻就想到官家曾叫她写字:
    在宣纸上她曾写下过“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的诗句。
    这红豆是这个意思么?
    可很快金枝便摇摇头,
    或许就是为了稳固磨喝乐不倒才随便粘的,
    至于为何是红豆,那或许是因为官家手里只有红豆没有黄豆。
    自己真是疑心生了暗魅,金枝嘲笑自己。
    **
    玉叶要嫁进凌家,这让苏三娘脸上格外有光。
    凌家虽然是个破落了的世家,
    可有个世家的名头在那里,
    寻常并不会和平民们联姻。
    而凌正德作为官家嫡系甚得器重,
    只怕再过两年封疆大吏也是使得。
    因而这些天街坊邻居们没少与金枝家道喜贺喜。
    苏三娘也人逢喜事精神爽。
    风一般给玉叶备嫁。
    可不想官媒支支吾吾说了桩事:“凌家族里觉得您家前头有个姐姐未嫁,长幼无序,总不愿意办这事。”
    苏三娘一听就急了:“怎么还未嫁过去就嫌弃我女儿?这婚不结便不结了,挑剔我家大娘子是万万不能的。”
    官媒忙赔笑哄她:“这不是商量么?”
    苏三娘绝不妥协。
    玉叶也放话“若是嫌弃我姐姐,那亲事不结也罢。”
    金枝瞧着凌正德一天三趟来回商议此事,嘴皮上的泡都起了一层。
    她摇摇头,直接去了白家一趟。
    等回家后再见凌正德便告诉他:“你去寻你们族里说吧,我也定亲了。”
    “什么?定亲?”苏三娘和玉叶齐齐张大了嘴巴。
    金枝最镇定:“是,与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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