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火辣辣疼,很快迅速肿胀起来。
她侧过头去,啐了一口。
可惜没够到福王,
他阴沉着脸:“有失管教!”
随后就有狱卒将金枝复又重新扔进了监牢。
福王也挥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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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坐在黑夜里。
白修远的尸体就放在牢外的地上。
不知是不是福王吩咐下来刻意要以儆效尤,所以狱卒们并未收走。
浓厚的血腥味飘来。
不知老鼠还是什么爬虫从她身边爬过,
窸窸窣窣,
让她皮肤不由自主浮出一层鸡皮疙瘩。
寂静的黑暗从天而降,将她笼罩得严严实实。
脸颊还火辣辣的疼,可不及心上痛。
朔绛他要有新皇后了。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着。
睡着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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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不从,他们很快又想出了新的法子。
金枝这天再醒来时已经被他们拖到了一处空地。
她一声不吭。
只用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昭平被她眼神瞧得发憷,勉强笑道:“金枝想不想知道你情郎待你有几分真?”
又有什么新花样?
福王得意洋洋指挥侍卫们设下埋伏:“给你情郎下了帖子,他若想救你命就要按照我们的指示来这里。”
朔绛!
他们要以自己为诱饵!
金枝猛地警觉起来。
昭平很满意她的惊慌失措,她笑:“我们如今在金明池下面呢。”
原来这是在金明池下面的排水管里。
金明池是汴京城里最大的御用人工湖,
官家每年三月都会开放,与民同乐。
只不过在三月开放前,管理御池的官员都会将池水内的水放开,
而后将积攒一冬的淤泥和污水放掉,
重新积蓄一池澄澈新水以迎接三月三的开放日。
昭平继续笑:“姑姑便替你个傻孩子赌一把,看你的命在他心里有多重要。他若是来救你便不得不被我们杀死,若是不来救你,那便只能任由你被金明池池水淹死了。”
水!
金枝听得见头顶上方有水缓缓流动的声音。
这里水管漏水也严重些,不住有水流滴答滴答落在金枝的脸上
原来他们打着这般阴暗的算盘,用自己做诱饵,诱官家来此。
官家不知就里,顺着他们的指示在地下转到了此处,
丝毫不知头顶是正预备开闸放水的金明池。
他若是不来,金枝伤心欲绝便会投靠福王,
回到外面成为官家枕边人,而后配合他们里应外合。
他若来,
只怕会被洪水淹没,最终死在汴京城地下。
金枝心里了然,到底还要试探几句:“你们也陪着我么?”
昭平得意笑:“那是自然。”
福王一脸志满意得:“朕这回要亲眼瞧着他在水里活活淹死。”
他们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还能瞧热闹,那这里就一定是别的暗道出去。
金枝四下打量着四壁果然瞧见了一道向上蔓延的管道,
想必这就是他们的打算:
一会水大了顺着水管跑出去,任由朔绛和他的手下被洪水淹没。
金枝打定主意一会一定要报信。
可是昭平不给她机会,她将一块手帕塞到了金枝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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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脚捆敷起来,站在原地,大部分侍卫都埋伏在了暗处。
旁边昭平和福王等待着。
滴漏计算着时间,
过了四分之一。
没有任何人来。
昭平冷笑:“看来金娘子的情郎没有金娘子那般喜欢金娘子啊。”
金枝不理会她。
她坐在黑暗里,望着远处透着隐约亮光的入口。
她当然希望他不要来。
这里明摆着就是一场鸿门宴,等待朔绛的是铺天盖地的埋伏。
他来了便只有一死。
可当他真的杳无音讯的时候金枝心里还是浮上了淡淡的失落。
她将自己的失落强压下去,狠骂自己:当然是希望朔绛平安才好。
滴漏走了一半。
福王冷哼了一声:“我就说世间男子多薄情,岂会因为儿女私情而舍弃江山。”
昭平打着哈欠:“瞧见了么外甥女?男人就是这般,你跟了我们,以后出去花言巧语迷惑他,再将他鸩杀,岂不解恨?”
金枝咬唇。
滴漏已经走了大半。
金枝听见自己的心脏在重重作响。
她垂下眼睫,
心里全然是欣慰:官家不来可真是太好了。
滴漏终于还剩下最后一点了。
已经有侍卫上前预备撤走。
昭平嘀咕一声:“真无趣!天下男人都薄情!”
就在这当口——
“嗖”一声——
箭镞没入血肉的声音。
福王“嘶”了一声,随后手忙脚乱:“快!快侍卫!护驾!”
“嗖嗖嗖嗖——”,几连发,侍卫们陆续倒下。
金枝抬起头来。
逆着光她看见有人从外面大踏步走过来。
他身着玄色衣裳,头发利落束冠,
左手持弓,右手搭箭,眼睛微眯起对准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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