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妃个子没有容宛月高,走起路来也慢,容宛月三两步就追上了她,还故意挺胸抬头。
祺妃更气,挡在她前面跑起来。
容宛月也是一溜小跑,太后宫的侍卫们就看着不远处的宫道上,两位娘娘你追我赶,都憋着一口气。
平日她们都是斯斯文文,步履轻盈,可现在跑着过来,仪态全无,发髻都散乱了。
侍卫们何时看过这个,均瞪大眼睛。
眼看就要到了太和宫门口,祺妃落后容宛月,心一横,她对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点头,突然哎呦一声撞上红袖。
红袖本来提着食盒,身子猛然往前,手中的食盒脱落,里面的糕点掉出来散落一地,祺妃趁机上前踩。
她还来不及高兴,侍女的食盒被容宛月给劈手躲过,摔在地上,精致的黄金糕变成了一坨一坨的烂泥状。
“我的黄金糕。”
祺妃傻了眼,容宛月不紧不慢地拍拍手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啊啊啊。”祺妃被激怒,上前就要去抓容宛月的衣衫。
容宛月眼疾手快地躲过,隔着两个侍女,她们你抓我躲。
祺妃脚底一滑,整个人趴在了黄金糕里,两手都是黄色的黏黏的膏状物,她狼狈地喊道:“容妃,你太过分了。”
容宛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捶胸顿足,没想到祺妃恶从胆边生,她突然站起来,一把抱住容宛月,双手箍住她。
她身上一水的南瓜味,黏黏的黄金糕隔着衣服像鼻涕虫一样恶心。
容宛月用力推开她,可祺妃看着她的脸,眉头一压,伸手就要往她脸上抓——
“啪,啪,啪。”身后传来三声缓慢而沉闷的掌声。
几人都愣住了,不约而同地往声源处望去,只听那人饶有兴致地道:“好啊,我倒不知道你们还有角斗的喜好,现在谁输谁赢?”
容宛月看着来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长身玉立,穿着红黑相间的常服,胸前是金线织就的五爪金龙,玄色腰带上缀着一枚上好的羊脂玉,脚踩金龙高靴,本该是威严赫赫,可他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倒多了几分亲和。
他金冠束发,乌发垂至窄腰,一双丹凤眼,眼尾微微上翘,带了一抹淡淡的红,在白得过分的皮肤上,宛如冰山雪顶上的一抹胭脂色的霞光,又像映照在春水中的初荷,柔和绮丽。
容宛月看呆了。
他好像是传说中的人鱼,人鱼貌美,擅长蛊惑人心。
他就是妖精的化身,是世间最艳丽的所在,只看一眼就会沦为他的俘虏,再难忘掉他。
她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人,目光不曾挪开。
姬星河抬眼淡淡扫她一眼,眉心微微拧着。
容宛月与他对视,他双眸宛如琉璃石,干净透明,可那瞳仁却又极黑,黑得深不见底,就像巨大的漩涡勾魂摄魄,只要对视便会不自觉地陷进去。
“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祺妃带着哭腔的喊叫将容宛月喊醒,她这才发现自己盯着姬星河看了许久。
姬星河,这就是长大的姬星河。
他小时候就玉雪可爱,她想着他长大估计也会很出色,但是没想到现在何止是好看,简直是世间少有的倾城色。
就像传说中的“妖姬”。
难怪他不愿意到后宫来,长成他这样,后宫的妃子还没他好看,他不如天天看自己了。
他脸上还有小时候的影子,但是个子已经一米八,比那时候高多了。
“皇上,容妃她嫉妒臣妾,打翻了臣妾给皇上做的黄金糕,还欺负臣妾,皇上,你看,你看臣妾这身上……”
祺妃的身上经过刚刚那么一遭黏的都是绵软的黄金糕,在宫装上就像狗皮膏药,冷风一吹,还有泥腥味。
容宛月咯噔一声,她现在不了解姬星河,可不能让祺妃这么恶人先告状。
她立刻道:“皇上明鉴,明明是祺妃先让侍女打翻臣妾的食盒,食盒里装的是臣妾做的红豆山药糕,淑妃就是嫉妒我的糕点好吃,所以才故意这么做的。”
姬星河若有所思道:“是吗?”
“是。”
“根本不是。”祺妃大叫。
“嘘。”姬星河突然伸出手,凑近容宛月。
两人距离那么近,只隔了一寸的距离,容宛月看着面前姬星河放大的脸,他的眼中倒映着自己,她还闻到姬星河身上淡淡的桃花香味。
容宛月看着他,只见他微微一歪头似是好奇地问道:“你刚刚为什么一直盯着朕看?”
“啊。”容宛月看着近在咫尺的姬星河,他脖子里戴着红色的珠链,颗颗圆润无暇,像是红玉,但又像是烧制的琉璃。
赤红如血的珠子贴在他脖颈,掩藏在他衣袍锁骨之下,白皙的脖颈淡青色的血管情形可见,白与红映衬,透出一抹艳色。
容宛月下意识脱口而出:“看你好看。”
四周顿时一静,姬星河抬手摸上自己的脸道:“是吗?”
四方的目光似乎都落在自己身上,容宛月手脚都蜷缩起来,后背起了一层汗意,她硬着头皮道:“是,皇上俊美不凡,臣妾自愧不如。”
“呵。”姬星河发出一声轻笑。
容宛月松口气,又听姬星河道:“既然你们两个送了糕点,又说各自的糕点好吃,朕想到个好办法,不如你们两个比一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