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以前被太皇太后压了下去,现在他再度提起,并且认命了周太傅的儿子周元白当御史大臣,让儿子查老子,这不是让他们父子反目吗?
不过皇上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个事,周太傅的这个儿子是一个外室生的,七岁的时候外室死了,他才进去周府。
听说也是受了不少的苦,他头上有三个哥哥,两个嫡出,一个庶出,周家不缺儿子,所以对他这个低贱的儿子更加不在意,周夫人善妒,对周太傅的外室很厌恶,对周元白这个多出来的庶子更是视为眼中钉。
他当时在府里连下人都不如,吃不饱穿不暖,更不要说读书习字了。
他本来是没有什么前途的,后来不知怎么,他居然寻了机缘得了皇上的青眼,皇上让他当了亲卫,而后又提拔他成为侍卫统领。
明眼人都看出来,这两父子的关系不好,周太傅一生清名,只有私藏外室一个污点,所以也不想让这个儿子有出息。
但是周元白成了侍卫统领,又受皇上重用,在京城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这两父子的矛盾更深了。
这次周元白真的去江南推行清田策,那恐怕会被整个周家的人暗地唾骂。
周元白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如果他对着自家的私产也能下定决心报上来,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日后他只能依靠皇上,一旦皇上放弃他,他就废了。
被众人注视的周太傅微微一笑,拱手道:“皇上圣明。”
他这么一说,其他大臣也立刻附和道:“皇上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姬星河看着下跪的大臣,知道计谋已成。但他突然无聊,很想去看看容宛月这会儿在做什么。
他想起来了,容宛月生病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异于常人,他平时体温低,可是盖上被子又会热,冷热交替,他也不舒服,平日也难以入眠,昨夜难得睡一个好觉,现在想来也许跟她在身边有些许关系。
他问过王喜,王喜说的确是他拉容宛月上了龙床的。
他没有印象,只觉得是容宛月长进了。
这些日子她接触怀想,又去如霜居,知道了罗宣的事,她故意模仿罗宣,他本来只觉得可笑,可现在容宛月都已经躺到龙床上来了。
她的确是有些手段,不过,哼,他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后招。
容宛月这次受寒持续了几天,喝了药后慢慢才好。
她以为按照姬星河的性子应该不会再让自己去羲和宫,可没过多久王喜再次宣召她去羲和宫。
宫人都很高兴,红袖则是担忧更多。
容宛月不想去,她不愿受冻。
王喜一直在旁边候着,容宛月没法,灵机一动让齐山等人带着一床被子过去。
王喜惊讶,容宛月不管他,一行人进去羲和宫。
姬星河坐在房内还在批阅奏折,看到容宛月他撩起眼皮道:“你来了。”
容宛月道:“是,臣妾来了。”
姬星河再无二话,容宛月让人将被子放在卧榻上,光速洗漱后躺进了被窝里。
她喝了药,闻着室内清淡的桃花香味,不一会儿撑不住睡着了。
姬星河知道后宫的妃嫔们都想踏进羲和宫,容宛月更不会例外。
今日自己又叫她来,按说容宛月会很高兴,自觉来伺候他。
他也就坐着没动,可他等了好一会儿,没等来容宛月,只听到几声清浅的呼吸。
他眉头微扬,扭头一瞧,容宛月居然躺在卧榻上睡着了。
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
紫毫笔放在笔洗上,姬星河慢慢走到容宛月的旁边,她仰面躺着,桃红色的被子盖在她的胸口,她两手伸出来就放在耳旁,投降一样。
这不是羲和宫的被子,是她自带的。
他心中好笑,他羲和宫难道还没有她一床被子吗?
殿内烧了地龙,暖烘烘的,容宛月的脸上被热气熏染,绯红一片如染了胭脂。
她肤色白如玉,脸上白里透红,像三月的桃花雪,烛光盈盈,她好像一朵醉海/棠。
姬星河居高临下看着,旁人在他身边或惧或喜,她倒好竟真的睡着了。
跟自己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伸出手,食指与拇指夹住容宛月的鼻子。
他默数:一、二、三、四、五……
容宛月梦中缺氧,伸手打在姬星河的手背上,转个身又睡着了。
这一下打得响亮,姬星河手背当即红了。
他嗤笑一声:“好,很好。”
见面前的人呼吸突然放缓,姬星河嘴角轻扯,敢在他面前睡觉,明明醒来又装睡,容宛月好生大胆。
他想着如何惩罚她。
突然听到她的呼吸声又大了起来,似乎是鼻子不通畅。
他后知后觉想起来,她前几日受寒了。
自己就是始作俑者,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内疚的情绪,只是听她一声重过一声的呼吸,他沉默片刻,到底是走开了。
容宛月紧张地听着姬星河离开,步子越来越远,紧接着是褪去衣物的窸窣声,再传来姬星河的有规律的呼吸声,她才放松下来。
吓死她了,她本来睡得好好的,结果突然呼吸不上来,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捏她的鼻子,她一掌打过去,清脆的响声让她清醒,她才发现自己打的人是姬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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