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背过身装睡,但是身后的目光似乎越来越冷,她忍不住屏息,想着如果被姬星河发现自己装睡,她该怎么办。
可这时候她的鼻子难受,忍不住悄悄深呼吸几次,又担心被姬星河发现。
不过姬星河似乎没察觉异常,回到他的龙床上了。
呼,太好了。
她就说羲和宫不能来,每次一来准没好事。
好在她今天拿了被子过来,不然又得受冻。
她精神不好,想着想着便又睡着了。
半夜时分,她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什么声音。
她睁开眼睛,看着屋顶,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羲和宫,她仔细倾听,声音又没了。
这么大个寝宫该不会闹鬼吧,还是自己听错了?
容宛月忍不住想用盖子蒙头,那呻/吟声又响了起来。
容宛月这次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掀开被子,发现声音是从姬星河的床上发出来的。
她下床去看,果不其然姬星河的被子又掉了下来,肯定是冻着了。
容宛月捡起被子给他盖上,为了防止姬星河再踢被子,她找了绳子将被子的四个角直接绑在了床上。
可是很奇怪,姬星河面色通红,双手捂住腹部,蜷缩如一只煮熟的虾子。
他神情苦痛,似乎痛到极致。
容宛月吓了一跳,她赶紧摸姬星河的额头,他额头很烫,他发烧了。
可是为什么只是发烧,他能痛成这样?
容宛月来不及想太多,她急忙叫道:“王喜……”
她的手被抓住,容宛月回头一瞧,姬星河已经睁开眼,她忙道:“皇上,你受了风寒,需要去叫御医。”
姬星河没说话只死死地盯着容宛月,他的眼神冰冷如刀,容宛月清楚地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杀意。
她的手快要被捏碎了,她汗毛倒竖,从来没有一刻如此紧接死亡过。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姬星河为什么要杀她?
她只能努力镇定下来道:“皇上,臣妾的手要断了。你先放开我,赶紧让王喜去请太医,你放心,风寒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喝了药就会好。臣妾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她满脸关切,姬星河仍旧盯着她,容宛月大着胆子握住姬星河的手,诚恳地道:“皇上不要讳疾忌医,那药虽然苦,可是皇上可以吃点蜜饯,或者桃花糕也行。”
姬星河察觉她的害怕,可是她虽然害怕却还是在努力地企图说服自己,她想活下去。
王喜听到声音进来道:“皇上,娘娘,发生了何事?”
姬星河松开容宛月的手,容宛月赶紧站起来,悄悄离姬星河远一些,她道:“去请太医,皇上额头很烫,他受了风寒。”
王喜闻言并没有出去,反而是看向了姬星河。
姬星河点点头,王喜才立刻出去。
王喜一走,容宛月又道:“来人,去打盆温水来。”
宫人按照吩咐下去准备,大殿内很快就剩下他们二人,容宛月大气都不敢喘。
她背对着姬星河,姬星河嗤笑一声道:“害怕了?”
容宛月脊骨发麻,她转身对着姬星河道:“臣妾只是担心皇上。”
姬星河冷哼,容宛月知道他不信,她现在只盼着王喜的速度再快一些。
宫人很快端来银盆,容宛月拿了巾帕,温水里滚过拧得半干,坐在床上要给姬星河擦额头。
姬星河侧脸,没让她碰到,容宛月道:“皇上,太医还没来,好歹用水擦一擦,好受一些。”
姬星河面无表情道:“这个没用。”
容宛月皱眉:“怎么会呢,臣妾用过这法子的。”
姬星河摇头,不愿让容宛月擦洗,可他的肚子再次疼起来。
他的额头都疼出汗来,嘴唇被自己咬破,鲜血流出来,染红了他的唇,像极了雪山之巅的彤云,又像是白玉上的一抹极浓朱砂。
他脸色惨白如纸,唇却是艳红的,汗珠从额角流下来,眉头紧皱,整个人是绮丽的,颓废的,易碎的。
容宛月一下又忘记刚刚自己曾面临过的死亡威胁,她赶紧让姬星河躺好,然后道:“去看看王喜怎么还没来。”
她拿巾帕给他擦额头,姬星河抱着肚子的手渐渐没了力气垂落下来。
他一动不动,容宛月给他擦额头、眼睛、鼻子、面颊,最后是嘴巴。
姬星河冷眼旁观,见她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弄疼了自己。
唇上突然刺痛,他凝眉,容宛月忙道:“你的唇破了,我小心点。”
他的唇破了吗?
也许是吧。
反正每次病发的时候,他总是会弄伤自己,今天只是咬破了嘴唇已经算是很轻了。
容宛月见他什么也不说,连表情都十分平静,任由她摆弄的模样,好像又变回了当初那个乖巧的姬星河。
她擦着他的脖子,那块似玉非玉的象牙白牌子又掉了出来。
这上面的细腰蜂雕刻得栩栩如生,那红色的琉璃珠颗颗圆润通透,姬星河戴着特别好看。
姬星河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问道:“你在看什么?”
“这个,”容宛月道,“你的玉牌。”
姬星河拿起脖子上的玉牌,看了几眼。
容宛月见他这时候似乎很好说话,她问道:“这个是玉牌吧?可是材质不透明,我看着又不像,还有,你为什么在上面刻了只飞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