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星河早早回了羲和宫,此时听到容宛月从太皇太后的宫中出来之后,容宛月不仅没有难过的模样,反而与贵妃一道品茶,相谈甚欢,离开云舒宫的时候还笑容灿烂地带了三盆茶花。
更让他生气得的是,容宛月的茶花没有送来羲和宫,反倒是送给了肖玉书。
王喜报告完毕,看出皇上动怒了。
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去了栖梧宫却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停留。
祺妃娘娘还特意换了轻薄的衣衫出来,她纤秾合度,奴才们都低头不敢看。
皇上只看了一眼喝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随即起身离开。
回到羲和宫,他就让人去打探容妃娘娘的消息。
知道容妃娘娘心情好,皇上眉头紧皱。
地上茶盏又碎了几个,整个羲和宫的人战战兢兢,分外想念容妃娘娘在的时候。
王喜硬着头皮道:“皇上,要不要宣召容妃娘娘?”
得到姬星河凉飕飕的一瞥,王喜缩着脖子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是奴才多嘴。”
可看着主子生气,当奴才得必须得让主子高兴才行。
王喜想起一件事来:“皇上,明日就是皇上的生辰,今年要不要大办?”
生辰?
如果不是王喜提醒,他怕是要忘记自己的生辰了。
他以前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时,日子一天天过着,也没有什么妄想。
是罗宣告诉他,他的生辰是哪一天,是罗宣陪他过第一个生辰。
他才知道生辰就是自己来到世上的时间,生辰是要吃长寿面,要跟家人在一起,在家人的祝福下许愿。
罗宣说,生辰许下的愿望都会实现。
他以为是真的,所以虔诚地许愿,他希望可以永远跟罗宣在一起,每一年的生辰都可以在一起过。
罗宣答应他,他便以为愿望真的实现了。
想起那时的美好,他脸上不觉又浮现出笑容来。
王喜以为皇上同意,他立刻道:“那奴才立刻去办。”
“回来,”姬星河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谁说要大办的。”
王喜顿住,身子更低了。
姬星河面无表情道:“如平时一样,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朕。”
“那,容妃娘娘也一样吗?”王喜斗胆加上一句。
姬星河想起容妃,咬着牙道:“尤其不准她来。”
王喜连连点头退了出去。
姬星河坐在案前,烛火恍惚了他的心神。
罗宣,你真的是可恶啊。
我恨你,可是,我又恨我自己。
居然让其他人超过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容妃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几乎要把她当成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忘记,我不能忘记,只有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谁都不能取代,如果有这样的人出现,除非是你,不然我要——
杀了她。
姬星河眼底满是厉色,但随即想起什么,他拿出脖子上的骨牌紧紧地贴在脸上,不住地摩挲,眼神逐渐痴迷,瞳孔中两簇炽热的火光闪烁。
快了,快了,我想你很快就要到我的身边来,我等着你,没有人再能把我们分开,你不要再骗我,我就原谅你。
白色的骨牌上细腰蜂栩栩如生,烛台上的火光灼灼,墙上映出姬星河虔诚地捧着红色珠链,就像在隔空拥抱一个人一般。
*
容宛月睡了一觉神清气爽,肖玉书开的药果然有用。
不过她还没起床看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她以为是姬星河派人过来。
可是她又仔细一听,是红袖跟绿蜡的声音。
绿蜡声音着急:“怎么办?皇上居然真的在栖梧宫过夜,如果娘娘知道该更难过了。”
什么?姬星河真的跟祺妃……
“嘘,你小点声,”红袖道,“娘娘还在睡,等会儿你不许在娘娘面前提起这件事。”
容宛月咳嗽了一声,两人急忙过来问道:“娘娘,您醒了?”
容宛月点头,在二人的伺候下,她洗漱一番用了早膳。
红袖还好,绿蜡脸色很差,即使红袖给她使眼色,她依旧没能高兴起来。
容宛月吃着小包子道:“做什么哭丧着脸,都高兴点。”
绿蜡嘴角往上弯,弯到一半又撇出委屈的弧度。
红袖忙道:“干什么呢?娘娘心情好,咱们也得高兴起来,何况今天还是皇上的生辰,如果你这个样子被人看到,到皇上那里告状,倒霉的不还是娘娘吗?”
绿蜡一听急忙笑起来:“奴才不是故意的,娘娘恕罪。”
“没事。”容宛月道。
不过红袖倒提醒了她,姬星河的生日就是今天,那不管如何她都要把自己做的礼物送过去让它发挥作用才行。
她重新换了一身红色的衣衫,衣衫上绣了鲜嫩粉红的桃花,就连胸口也绣着桃花瓣,白色的披帛轻盈似雪。
红袖特意给她画了桃花妆,头上梳着高髻,戴了平时不常戴的华胜,额间祥云花钿,唇上红色口脂,耳朵上一对东珠,端得是明艳动人,艳压群芳。
绿蜡在一旁都看呆了,刚刚的沮丧一扫而空,她高兴地说:“娘娘真好看,后宫中娘娘是最美的。”
容宛月端详镜中的人心情也好起来,果然好看的人或物都能让人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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