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灵牌,那灵牌猝然断裂成两半,扎进姬星河的手心。
他似无所觉,殿内的火越少越旺,他眼中印出火海,可他无所畏惧,盯着罗莹道:“他明明说过只对我一个人好,可是他出尔反尔,他认识很多人,他对每个人都笑,他对你这个姐姐好,他听你的话,愿意拼尽全力护着你。”
他羡慕又嫉妒:“为什么,他不能像对你一样对待我?这个宫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多好,为什么他不能只看着我?”
容宛月越听心越凉,姬星河眼下的状态太可怕了。
这强烈的独占欲简直是要将两个人绑在一起,她不能关心任何人。
而且这不像是对待普通朋友,简直就像是恋人。
恋人,也不对吧。
那时姬星河才是一个小屁孩,而自己是一个太监,怎么看也不对。
还是他太过依赖自己了。
罗莹看姬星河面露痛苦,反而高兴起来,眉眼间都是痛快的笑意。
姬星河面色更加难看,腰上的伤口已经发紫,不知道到底是何毒药,姬星河摇摇欲坠,脸色一变他道:“是你害了罗宣,你也是凶手,一定是你逼他下毒,现在他不能回来,你更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容宛月急忙挡在罗莹面前道:“皇上,你三思。”
姬星河眼睛模糊不清,头痛欲裂,再次失去罗宣的打击,罗莹的控诉,让他几乎心痛难当,他眼前像是出现了许多张牙舞爪的怪物,里面全都是被烧毁的人,身上漆黑一片,只眼珠转动,皮肉在烈火烘烤下发出焦糊味,他们全部要来找他索命。
姬星河不停地投掷手中的金瓜子,瓜子击中之物纷纷掉落,他口中怒喝:“走开,走开。”
容宛月被迫远离他,她十分疑惑这殿内并无其他人。
刚刚他还好些,现在就像中了邪。
正在这时,肖玉书终于醒了过来。
容宛月赶紧道:“肖吏目,你快看看皇上是不是不对劲?”
肖玉书诧异容宛月如此装扮,可他来不及问,更无法顾及自己的伤,他想要上前不得行,只在一旁细细观察姬星河。
容宛月召唤系统,系统告诉她,这香炉中的香与他手中灵牌上涂抹的药粉融合在一处有迷人心智的效果。
真的是有人算计姬星河。
联想到外面虎视眈眈的侍卫和太皇太后,她有理由相信,这一切可能是太皇太后的阴谋。
“娘娘,这香有问题。”
没想到肖玉书也发现了。
容宛月让他将香吹灭保存起来,地上断裂的另外半块灵牌也收起来。
她又念了一遍清心咒,好在这清心咒有三次使用机会。
她念完,姬星河停在原地。
容宛月上前,姬星河突然将断裂的灵牌抵在她的额头,她来不及思索大骇道:“小皇子,住手,我就是罗宣。”
灵牌堪堪擦过容宛月的鬓发,束发玉冠摔落在地,碎成两半。
肖玉书目瞪口呆,姬星河一动不动:“你叫我什么?”
容宛月说完这句话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她注视着寒眸冷面的姬星河强撑着道:“小变态是我呀。”
话未说完,她倒了下去。
姬星河愣住,小变态三个字响在耳边如晴天霹雳,又如天籁,是神人给他的指示。
他急忙伸手,容宛月恰好倒在他的怀中。
他颤抖着双手想要抚上她的脸,可是他不敢,只紧紧抱住她,问道:“真的是你吗?招魂阵是真的对不对,你回来了?”
可是容宛月已经没有力气,他一把打横抱起容宛月,他也中了毒,身子踉跄差点摔倒。
但他硬生生地抱住不松手,王喜眼睛渐渐可以看到东西,他听到容宛月的话,不敢相信,可此时不是计较分辨的时候。
他制住罗莹,冲姬星河叫道:“皇上,再不出去就晚了。”
姬星河咬牙冲出了火海,王喜与肖玉书、罗莹紧随其后。
不远处,太皇太后看着着火的碧霄宫,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下姬星河不死也伤,他近些年翅膀硬了,敢不听她的话,甚至还动他们霍家,她今日倒要让他知道,天子也飞不出她的手掌心。
碧霄宫外太皇太后派出的侍卫,眼看着火海滔天,皇上迟迟未能出来,一颗忐忑不安的心逐渐坚定。
皇上应该已经昏死在里面了,现在可以开始救火了。
领头人吴东一挥手,侍卫们正要上前救火,突然他们视线前方出来一个人,怀中还抱着什么东西。
明悟惊道:“是,是皇上。”
众人仔细一瞧,果然是皇上,而他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男子。
眼看皇上活着出来,吴东知道朝中几位大臣就在来的路上,不能这个时候让姬星河离开。
他拔出剑鞘,其他人见此因为围住了姬星河。
姬星河停住,目光冷冷扫向他们:“放肆。”
吴东道:“皇上,请恕卑职多有冒犯,卑职奉太皇太后懿旨,皇上思母成疾,心绪癫狂,为了皇上好,皇上还是先让太医诊治一番。”
“你们想忤逆犯上吗?”
姬星河声音沉沉,底下众人不敢言语。
吴东顶着威压道:“皇上,请容许太医为您医治。”
他使了个眼色,一个太医上前还未近姬星河的身,就被他吓得定在原地,只嘴里道:“皇,皇上双目赤红,情绪激昂,杀人放火,正是癫症,不宜操劳刺激见外人,要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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