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星河情不自禁地问道:“罗宣,你真的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甚至连眼都不敢眨,容宛月习惯性地想要伸手去拍拍他的头。
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她眉头微皱,姬星河已经主动将头放在了她的手边,一切默契得就像十年的光阴并不存在一样。
容宛月道:“是真的呀,我回来了,你没有在做梦,你的伤口还疼着,对吧?”
姬星河老老实实地点点头,不过,与罗宣回来的喜悦相比,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姬星河道:“真好,我还以为这个招魂阵不管用,没想到隔了十年你终于回来了。”
他说完眼中浮现愧疚:“罗宣,对不起,今天我差一点杀了你。”
容宛月想起今日的惊心动魄,她心有余悸道:“我本来是挺害怕,也很生气,不过,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你是想用我来复活罗宣。”
她又想起姬星河为了这个招魂阵做出的努力,她不想让姬星河误会,以后再做出炼丹、放血之举,她道:“其实并不是招魂阵有用,我非今日回来的。”
“不是今日?”姬星河问,“那是何时?”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容妃,听红袖她们说我醒之前,容妃掉入湖中,我想着会不会是容妃就是在那时……”
姬星河一下明白容宛月的未尽之语,容妃与祺妃发生争执落水之后其实就已经去了,后来罗宣不知为何在她身上起死回生。
也就是说,为他送点心,做药膳,去如霜居的都是罗宣。
可他那时还嗤笑她,冷落她,甚至一度想要杀了她。
一想到自己之前差点掐死她,姬星河就起了一身的冷汗,他赶紧道:“那你为何之前没有告诉我?如果我早知道是你,决定不会那样对你,也不会让人受到任何委屈。”
容宛月张了张嘴,她不说,自然是还对姬星河的下毒心有余悸,又听到他对一些小太监处置手段骇人,更加不敢让姬星河知道自己就是罗宣了。
她道:“我是没有想好怎么说,又怕你不信,会将我当成妖魔鬼怪。”
姬星河忙道:“不会,不会,我不怕你,只要是你,即使你真的是什么妖魔鬼怪,只要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好。”
又是这个要求吗?
容宛月心虚到不行,她试探着道:“皇上,可我看你没有我在的日子,生活得也不错,后宫有妃嫔,朝堂上又有你信任的朝臣,他们都可以陪着你,我在不在没有关系的。”
“不是,不是,”姬星河突然激动,他抓住容宛月的手道,“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
“罗宣,你这么说是不是又要离开我,是不是?”
他抓得太紧,容宛月疼得皱眉,她道:“好疼。”
姬星河这才发现自己抓痛容宛月,他又急忙放开容宛月,可是又怕她会像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消失,他拽住容宛月的衣袖,又急又乱。
“对不起,对不起,罗宣,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你不要走,不要离开。”
容宛月发现姬星河像小时候一样,眼尾又开始红,他的眼中瞬间溢满了泪水,泪光盈盈,脆弱可怜的模样,让人瞬间软了心肠。
容宛月拿着帕子给他擦眼泪:“我没说要走,你别这么紧张。”
她说了几遍,姬星河才渐渐安静下来。
可他无法安心,再三向容宛月要保证,她不会离开。
容宛月照做,两人现在都是病号,精神亢奋之后都有些疲累。
容宛月坐在床上道:“皇上,今日天色太晚,就早些休息。”
姬星河点头:“好,你受伤了,是需要好好休息。”
话说完,姬星河却没有走的意思。
容宛月挑眉,可姬星河的目光一直在她脸上巡视,半点没有离开的意思。
容宛月道:“皇上,你还不去休息吗?”
姬星河道:“是,我是要去休息。”
他恋恋不舍地起身,刚走出一步似乎反应过来,这里是羲和宫,是他的寝宫。
他一贯在这里睡的,此时要去往哪里?
他回身并没有提醒容宛月这一点,只是小心问她:“我,我能在这里睡吗?我想看着你睡。”
容宛月这才意识到自己是霸占了姬星河的床,她挣扎着要起身,姬星河急忙将她按住道:“你不要动,你就在躺在这里睡。”
容宛月道:“没事,我还去卧榻上就行。”
岂料姬星河坚持让容宛月睡在龙床上,直言那卧榻太小不舒服。
容宛月只好又坐回去,她问道:“那你不就没有地方睡了吗?”
他巴巴地望着容宛月:“我能不能躺在你的旁边,我保证不会踢被子,我就看着你就好。”
容宛月失笑,两人睡龙床跟她一个人躺卧榻上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见他眼中满是恳求,不再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帝王模样,分明是十年前那个衣不蔽体的小皇子,在她面前乖巧懂事又全心依赖她。
容宛月的不行二字到底没能说出口,她掀开被子道:“那好,你上来,但是你身上有伤口,最后不要乱动,如果不舒服也一定要讲。”
姬星河忙不迭地点头,他小心翼翼地躺上去,侧着身子,眼珠不错一瞬地盯着容宛月瞧,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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