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道:“不用,上朝。”
王喜担心,他看向容宛月,想要容宛月劝一劝皇帝。
容宛月道:“皇上,受伤还能上朝吗?”
“无妨,更衣。”
王喜不敢言语,让底下的宫人捧了龙袍等进来。
姬星河由宫人侍奉穿衣,容宛月想要回避,他却让容宛月一直在这里,他要能看见容宛月。
终于龙袍穿好,容宛月担心地道:“如果不舒服,一定要早些回来。”
姬星河点点头,已经到了早朝的时间,姬星河的脚却迟迟不动。
他看着容宛月,明显想说什么。
容宛月一猜就猜到他的担心,她揉了揉手腕给他看到:“你看,这是缎带勒的印子,虽然这印子难看又不舒服,但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怕我消失,现在我再跟你说一声,我不会走。你现在去上朝,我保证你回来之后我一定好好地在宫里待着。”
姬星河看向她的手腕,白如凝脂的皮肤上有了一个明显的红印,让人很心疼,想要为她揉搓恢复正常。
他歉意道:“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他暗暗想,也许这次罗宣不会骗他,他可以试着相信她。
容宛月对他笑了一下,然后为他正正衣冠,明黄色的龙袍穿在他身上气势如虹,大气磅礴,削弱了他身上雌雄莫辨之美,他的眼神藏在冕旒之后,变得不可揣摩。
这样的姬星河略有些陌生,好似他真的是一个帝王,不是从前的那个小皇子。
可下一秒姬星河微微侧头,他的眼中映着的不再是冰凉凉的冕旒,而是活生生的容宛月。
“你真的哪里也不去,会在这里等我回来吧?”姬星河仍然不确定地道。
他忐忑,他不安,他是帝王,却只害怕自己离开。
容宛月一时间心里什么滋味都有,她郑重点头道:“安心去吧,我等你回来。”
得了容宛月这句话,姬星河才松口气,坐上了龙辇去往太和宫。
容宛月目送他离开,估摸着他应该有两个时辰才能下朝。
她与红袖等人一起回到邀月宫,她前脚刚进邀月宫,后脚太医便到了。
随院使而来的还有肖玉书,肖玉书昨日也知道容宛月就是罗宣的事,今日过来,内心仍然有疑惑。
太医为她把脉的时候,他的眼神不时地落下来,但是没等容宛月看过去,他便又移开。
容宛月猜测肖玉书可能有许多疑惑,等太医开完方子离开,她特意留下肖玉书,说要事请教他。
很快房中便无其他人,容宛月见肖玉书欲言又止,心中好笑,她道:“肖吏目想问什么就问好了。”
肖吏目道:“不敢。”
迟疑片刻,他道:“娘娘,你真的是罗宣?”
容宛月点头:“对,十年前我还向曾经的肖医士求药,后来又去生药库捣药,肖医士还收过我送的茶叶。”
肖玉书听她提及往事,眉头仍旧不展,实在是这事情未免太匪夷所思。
他不由道:“难道皇上的聚魂阵是真的?”
容宛月道:“并不是。”
她将其中经过同肖玉书说了一遍,肖玉书大为惊讶,而后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容宛月也赞同:“的确如此,不过此事还需肖吏目保密,勿对他人言。”
肖玉书敛容道:“你……我还是叫你娘娘吧,未免在人前露出破绽。”
得了容宛月的同意之后,他道:“皇上已经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关了起来,皇上当时震怒,恐怕那些人会有性命之忧。微臣也被警告不许吐露只言片语。所以此事只会微臣只当什么都不知。”
他顿了顿道:“娘娘如果有心,可劝阻皇上,不让五年前的事情重演。”
容宛月一听姬星河可能要杀了当时再殿内的所有人,眉头紧皱,她知道姬星河会生气,但不知道他气性这么大,她道:“当真?”
肖玉书称是,她略想一想明白过来,姬星河是在后怕,如果当时她死了,他的“罗宣”不见,不知道下一个十年,他还能不能复活他。
她道:“我知道了,肖吏目,我会好好劝皇上的。”
她又问了下姬星河的伤口,然后得知他的毒性并不强,可以慢慢祛除,她放心了。
诊治完毕,肖玉书在一旁写药方。
容宛月想起中药的苦,她随口道:“肖吏目,那药太苦,有没有办法甜一些?本宫不怕别的,最怕吃药了。”
肖玉书写字的笔一顿,这句话之前罗宣也说过。
现在容宛月再次提及,倒是勾起他的回忆。那时罗宣总会说什么打针都不怕,就是不喜欢喝药,药太苦了。
他与罗宣交好,实在是没想到他会死得那么突然,当时他还难过了一阵子,清明节时也曾为他洒下三杯酒。
他看向座上的容宛月,此时才有种真实的,容妃可能就是罗宣的感觉。
“肖吏目?”容宛月喊他。
肖玉书回神,眉宇舒展,他道:“只是想起以前娘娘也是怕药苦。”
容宛月也记起来,两人一时对望都不觉嘴角微扬。
肖玉书低头看着药方思考之后剔除两味药,他道:“微臣给娘娘换一下药方,药效相同,但应该不会过于苦涩。”
容宛月本来就是那么一说,见肖玉书还真的给她煞费苦心地改了方子,她笑道:“多谢肖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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