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容宛月握住他的手,掰开他紧握的五指去看拇指,她仔细看了看道:“你的手指还没好,皇上,是不是这几日都没有涂药?手指虽然是小伤,可是也不能忽视,知不知道?”
姬星河愣住:她怎么没有提周元白?
姬星河一动不动,容宛月抬头见他抿唇不语,她道:“怎么了,还要我每日亲眼看着你上药吗?好吧,好吧,王喜去拿药来。”
她刚说完,姬星河便握住她的手道:“不用,我的手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不碍事。”
他看着容宛月道:“你觉得我该派太医去救周元白吗?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让人去看周元白?”
来了,来了。
他终于主动问出来了,他今日就是让人来试探自己的。
只要自己能够打消他的疑虑,那两人的隔阂自然就没有,她也不用再被禁足。
容宛月握住他的手道:“皇上,你忘记后宫不能干政了吗?这种事你自己处理就好,而且我也相信你,你一定能够做出嘴还选择。”
姬星河皱眉:“没事,你可以干政,而且是我想听你的意见,你是如何想的,都告诉我好了。”
如果真的说出我的想法,怕是要吓死你。
容宛月笑着道:“皇上如果真的想知道,那我就说一下。周元白他毕竟刚从滁州回来,而且是立了大功,你又刚刚封他为通政使,与外人看来他是前途光明一片。他遇刺一事,我也是今日听说,如果是小伤倒也是罢了,可云皎皎哭成那个样子,周元白应该病得很严重。能在天子脚下刺杀大臣,想来这背后的人十分胆大妄为,对皇上也是一种威胁。如果是因为他之前推行清田策而遇刺,皇上又不管不顾,清官看在眼里,难眠心寒,而其他人则会是觉得动皇上的人也不会怎样,恐怕他们以后会变本加厉,那么对皇上治理国家增加难度。”
她娓娓道来,十分公正,没有偏私。
姬星河心慢慢地平静下来,他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救,这对皇上百利而无一害。”容宛月说完,发现姬星河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只是他的好感度一直没有下降,她知道,此时他并没有生气。
她细细解释道:“当然,这个决定权是在皇上,如果皇上不喜欢,或者觉得他不值得救,那就全由着皇上的意思。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站在你这边。”
“其实细细想来,皇上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毕竟如果不是皇上赏识他,愿意重用他,他现在仍然是个无名小卒,因为出身太差,不知道在哪里躲着被人指着骂。他现在好歹辉煌过,有人记得他,就算现在死了,也应该无憾了。以前别人可是会指着他骂卑贱,低微,不配活在世上的。”
容宛月说完也没管姬星河心里到底是和想法,她道:“皇上,这案上的冰粥你尝一尝,累了一天也消消暑。”
她起身走下去拿那冰粥,姬星河神思不属,随她走了过去。
容宛月舀出一汤匙粥送到姬星河嘴边,姬星河下意识张口,他吃在嘴里,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之前与周元白在一起用膳的时候,他夹起一块滚烫的茄子,不顾烫嘴就吃了下去。等他想要提醒他的时候,他已经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竟是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他问周元白,难道这茄子不烫吗?
周元白当时回答他习惯了,以前跟别人抢东西吃,如果他的速度慢一点,他也不能活到现在。
那时他就知道,这个人跟自己一样。
也曾有过那样一段晦暗的时光。
“皇上,”容宛月叫姬星河,“再吃一口吧。”
姬星河再次吃进嘴里,他抓住容宛月的手道:“刚刚你说的都是真的,是你的心里话?”
容宛月点点头:“当然,都是我所思所想。”
姬星河沉吟片刻,容宛月看得出来,他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应该是跟周元白有关系。
她只能尽力不说话,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让姬星河可以安静地思考,导向一个正确的方向。
突然姬星河抬头,他凝视着容宛月:“阿宛,你答应我以后不会再见周元白。”
就这个吗?
那太简单了。
“当然可以。”
她给了肯定的答复,姬星河的心豁然开朗,他道:“好,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他能够想通,容宛月也非常高兴。
姬星河看着她笑了起来,两人四目相对,莞尔一笑。
姬星河突然抱起了她,容宛月搂住他的脖子,姬星河抱着容宛月两人一起站在了另外一处秋千上。
这秋千比较高,平日容宛月虽然喜欢,可她很少来荡。
此时站在着上面,她下意识抓住了姬星河的手臂。
姬星河道:“你不是喜欢荡秋千吗?现在抓稳了。”
他微微用力,两人在秋千上面忽而荡到最高处,容宛月看到下面,心忽闪忽闪的。
她惊道:“太吓人了。”
姬星河笑起来道:“阿宛,你好好看看。”
容宛月在他的提醒下,睁大了眼,她看到皇宫的红墙绿瓦,看到外面长长甬道上来来往往的宫人,看到蓝色的天幕上一身而过的星子,看到自己在烛光中的倒影。
风儿呼啸,伴随着她的心跳,眼前风景如此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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