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刚动一下,余光瞥到曹东已经走了过来。
她迅速蹲下来,口中喃喃有词:“好累啊,连个凳子都没有,站着太累了。”
话还没说完,曹东到了身边,他也看见了那告示,他压低了帽檐道:“马上就好了,别想着逃跑,我一直看着你呢。”
容宛月道:“我没想走,我只是在想,这画师的功夫不行,画得不像你,恐怕现在你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认不出来,你说我回去之后要不要惩罚一下这个画师?”
曹东极快地扫了一眼,画像上的他的确是跟他本人差别很大,因为在京城的时候,他也是刻意伪装过的。
听着容宛月的调侃,他道:“你怎么知道自己能回去,也许你去了灵武就回不去了。”
容宛月道:“那可不一定,不是我对你没信心,只是你想想,你们人少又师出无名,而皇上已经登基十年之久,人心所向,他又怎么可能会输。”
曹东冷笑:“怎么会师出无名,我们主公才应该是登上皇位的人。”
“是吗?”容宛月反问,“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曹东看着容宛月不语,容宛月道:“如果你们真的是民心所向,这么多年为何你们还没有成功?”
曹东无言以对,他的手握了起来。
容宛月看到了,赶紧不说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惹怒他就不好了。
她道:“哎,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对了,马车修好了吧。”
她起身去看马车,将曹东抛在身后,临了趴在马车上道:“喂,其实我想问问你,你们跟着他造反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想要得名利,还是为百姓谋福祉?”
“如果只是想凭借此事得名利的话,你们走捷径,难道不怕最后落得个遗臭万年?如果是想为百姓做主,那可就更加可笑了,百姓好好的日子被你们给破坏了,不指着你们的鼻子骂就好了。”
“你还要再说吗?”
“肚子饿了。”
容宛月拿出个饼吃了两口,曹东紧攥的手慢慢松开。
突然他看到了巡逻的衙役,他赶紧上前道:“走,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他们走到门口果然被衙役拦住,不过他们并不是认出了曹东,而是想问他要过路费的。
他们给了衙役,衙役当着他们的面数银子。
曹东轻蔑地对容宛月道:“这就是你口中的好时候,看看这些衙役都贪食成什么样子了。”
那衙役拿了钱却直接给了旁边的小贩,原来刚刚他们的马车碰倒了小贩的瓷盘,衙役要银子是让曹东赔给他们。
容宛月见是这个缘故,若无其事地看他一眼道:“看来什么事情都要了解清楚才行。”
曹东又在她手下败了,这衙役看着曹东眉头紧皱,说他的路引有问题,让他们所有人都去县衙。
曹东立刻架着马车闯了出去,衙役被马踢伤,其他人都赶紧追了出去。
他们一路奔逃,这次他们不再去县城,只从小路走。
夜里突然下起雨来,马车陷进了泥里。
几人赶紧推马车,容宛月心里不忍。
她下来与曹东等人一起用力推,曹东道:“你是女子,在一旁等着。”
容宛月道:“没事,多一个人总归好些。”
她头发也被淋湿,几人努力之下,他们终于将马车推了出来。
寻了个破庙,他们在里面休息,等白天的时候,容宛月指点他们找了些草药,曹东先试过之后,又让他们也用了。
伤口才算没有发炎,继续烂下去。
容宛月坐在马车上,再一次逃命般地赶路。
曹东问她:“为什么没有趁机逃跑?”
容宛月道:“这地方我往哪里逃,还不得被狼吃了,再说,这些天你们对我都还不错,你们受伤,我就这么走了,看着你们死,我做不出来。”
呸,当她不知道,曹东之前是故意露出破绽试探她,要不是她没上当,现在还不知道会受什么罪呢。
好在她已经偷偷留下来记号,希望姬星河能快点赶上来看到。
曹东听后,似乎明白了罗莹为什么宁愿背叛主公也要帮助这个皇后娘娘了。
她虽然身娇体弱,但是很坚强,一路走来几乎很少叫苦叫累。
她跟他们一起吃难以入口的干粮,有时没水,她也忍着。
她心肠也软,路上曾经见过几个小乞丐,她还将自己的东西给他们吃。
不知道该不该说她笨,他们是抓走她的人,是敌人,可她还好心地告诉他们路边的草药可以缓解疼痛。
他看了她几眼,她现在身上穿着粗布麻衣,如云的鬓发被蓝色的巾帕包裹,虽然不施脂粉,可她肤色白皙如雪,清丽脱俗,杏眼如含秋波,脉脉含情,仿佛会说话。
容宛月还以为自己哪里又露出马脚了,她看了看自己问道:“怎么了?我有哪里不对吗?”
曹东回神,如见猛兽赶紧走开。
容宛月更疑惑了。
经过他们又将近十天的赶路,终于快到灵武。
容宛月能明显地感觉到他们的情绪都放松,有时还会说笑了。
曹东脸色也缓和了,不过他道:“虽然我们快到了,但是大家还是需要打起精神,不要松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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