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青岚听着她漏洞百出的话,也不点破,沉吟道:“小叔子当真是被害了?为何这信暗中之人没有送到老夫人手中,反而给了你这刚过门的新妇?毕竟小叔子是二老爷的嫡子,给他最恰当不过。”
萧笑心里慌乱,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之前被吓住,之后便是被这得之不易的机会给迷惑住,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龚青岚这一说,她便是有最大的嫌疑——贼喊捉贼!
“我们大房已经与二房分家,没有利益纠纷,小叔子遇害如何也与我们牵扯不到关系。反倒是二婶娘,古往今来,继母与继子都难以相处融洽。”龚青岚点到即止,有的时候话说的太圆满,反倒不美。
果然,老夫人被龚青岚牵引,忍不住怀疑是萧笑。可她却没有忘记,今儿个的目地是什么,冷着脸,喝道:“岚儿,你太让我失望。做出残害手足之事,还不知悔改,诬陷你二婶娘!来人,按照祖训处置,杖责四十大板,逐出齐府。”
萧笑的心落了下来,这件事只要龚青岚拿不出证据,老夫人的态度坚决,龚青岚自是讨不得好。
“老夫人,衙门审案,也是有机会让被告出示证据,以示清白。你这般不问青红宅白,便对我顶罪,怕是难以服众。”龚青岚一双清亮的眸子,如古井般深幽无波,看的人心底直发怵。
老夫人面色涨红,怒道:“你若拿不出证据脱罪,便是要给恒儿偿命!”
龚青岚嘴角绽放出一抹冷笑,温柔可亲的对萧笑说道:“真是赶巧,我方才收到府中当铺掌柜递来的消息,有人拿着老夫人的地契抵押银子。掌柜的毕竟是齐府的人,便拿着来过问。我想着地契来路有问题,便让人去查。这一查可让我吃惊不小,竟是二婶娘的弟弟萧生抵押,当时以为是误会,顺藤摸瓜,便牵扯出萧生与小叔子在赌坊聚赌,小叔子将地契输给了萧生,欠下了不少的赌债,被人给废了,卖去人市兑换银子还赌债。刚刚想要将消息说与老夫人听,便被你们给唤来,一时到忘记了这事儿。”
最后一句话,堵住了老夫人狡辩:‘方才为何不说’的话。
萧笑落下的心,骤然提了起来,两个弟弟不成材,却比她的命还重要。未曾料到,龚青岚会从她弟弟身上下手,对她又恨又惧。
“你胡说!生儿虽然是闲人,可不曾做过这么残忍的事。”萧笑脸色煞白,只希望老夫人相信她的话,不要被龚青岚巧舌如簧,给骗了过去!
老夫人听到龚青岚说的头头是道,想要反驳,却是寻不到错处。“你可有证据?”
“老夫人可以传掌柜,他在外边候着。”龚青岚示意身边的红玉去唤钱掌柜。
萧笑虽知龚青岚说了这话,定会做完全的准备。听到她唤钱掌柜,心头仍是‘咯噔’一下,紧张的手心冒汗。
不禁开始怀疑,这封信是不是龚青岚送给她,一箭双雕!
可又觉得荒诞可笑,龚青岚并不像是会生事之人。
那她为何算准了会有这一出闹剧,弄出应对之策呢?
钱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长脸八字胡,一双细窄的眼睛,闪烁着精芒,手中执着一把羽扇。一进屋,作揖见礼:“小的是北渊巷齐字号当铺掌柜钱德盛。”
“今儿个有人去当铺抵押了我名下的地契?”老夫人目光锐利似剑,仿佛钱掌柜点头,便要贯穿他的喉咙。
钱掌柜从袖口掏出两张地契,递给老夫人道:“老夫人,您请过目。”
老夫人接过地契,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两张地契分明就是她给齐少恒的,让他好好打点,这两个庄子上的银子,也够他们开支。不曾想到,他拿着这地契去赌!
齐蝉看着也是眼皮子一跳,觉得齐少恒那日是诚心悔过,却不知是为了骗取母亲的私房。
“将萧生给找来!”老夫人紧紧的攥着手中的两张地契,她无论如何也是不相信,那日声泪俱下的齐少恒,完全在做戏!
她要找萧生拷问一番,可是龚青岚设下的陷阱!
“母亲——”萧笑惊呼,萧生喜欢赌,但是没有闹出人命。这次出事的是齐少恒,千不该万不该是在她嫁进齐府之后,只要萧生与齐少恒一同赌过,无论如何也是说不清了!旁人会说是她指使萧生,暗自对齐少恒下黑手!
怕什么?只要不曾做过,我自是不会问罪他。毕竟,他也是我侄儿。“老夫人瞪了萧笑一眼,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弟兄!
萧笑脸色发白,动了动嘴角,打算说什么,还是止住了话头。
不到片刻,萧生便被带来了,护卫一踢他的脚窝。踉跄的跪在地上。
萧笑心里一紧,看着弟弟脸上的惊慌,闭了闭眼。终究不知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为了弟弟过上好日子,却是将他们也牵扯进浑水里!
“姐姐……”萧生生的唇红齿白,样貌清隽。看到一旁跪在地上,眼睛哭得红肿的萧笑,心里头更加惊惶不安。
“这两张地契你从何得来?”老夫人将地契扔在萧生跟前。
萧生仔细辨认了一番,道:“这是侄儿在赌坊赢的。”
老夫人面色一沉,当真如龚青岚所说,是在赌坊废的么?
“那这个人呢?”
“被赌坊的人打断了手脚,卖到人市。”萧生所说的一切,都与方才龚青岚说的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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