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青岚微微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怎么没见你夫君呢?”李凤姣觉得稀奇,这形影不离的二人,怎就舍得分开了?
“作甚?”龚青岚从柜子里,端出备好的水果,递给李凤姣。
“大夫说我肚子里是个闺女,这不怕她遗传我的眼光,便让她在肚子里时,多看看你夫君,日后也不会如我一般,捡了块鸡肋。”李凤姣拿着苹果咬了一口,极为愉悦的说道。
龚青岚沉吟了片刻,忽而问道:“你休夫的休书贴了么?”
李凤姣一愣,摇头道:“哪里有时间做?”
“那先缓缓,待我有孕时,你再贴。”龚青岚目光真挚,极为诚恳。
李凤姣疑惑不解的问道:“为何?叫你闺女识人心么?”
“嗯,让他日后选妻子,要慎重!”
马车内霎时,响起李凤姣的怒骂声。陈萧听着车内的动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李凤姣有个闪失。
成翔眸光微闪,目光从马车,落在陈萧的身上,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令夫人与齐少夫人很熟?”
陈萧颔首:“嗯。”
成翔垂目凝思,便转身去了十八坊的一条小巷,潮湿阴暗,散发着腐臭的霉味,转进了一道内门。
门内却是别有洞天,假山流水,柳阴竹林,亭台楼阁。步步是景,处处皆画。与外边的衰败,便是两个天地。
走过抄手游廊,进了后院。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躺在贵妃榻上,沐浴在日光下。
“今日我碰见了她,似乎与陈员外的妻子李凤姣很熟识。”成翔坐在石凳上,顾自斟茶自饮。
榻上的人动了动,一言不发。
“倒是个牙尖嘴利的。”成翔眸子里闪过暗芒,转动着茶杯,看着茶水在里面形成一道漩涡,不经意的说道:“陈萧的妻子怀有三月身孕,听说他们得子不易。”
这时,榻上的人,终于坐起了身。一张偌大的头巾,包裹了面部与头发,只露出一双眼睛。里面闪烁着幽蓝的光,似淬了毒一般。
“这件事交给我,你莫要插手!”女子嗓音低沉的说道,暗含着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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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转眼便是几日过去了。
龚远山每日都到齐府大门守着,他已经被龚青岚赶出了府,府中的值钱的物件儿,都不许他带几样。
季姨娘怀有身子,又住不惯破庙,便将首饰和仅有的几个物件儿典当,租住在客栈。嘴又因这些年奢华的日子,养得刁了,要吃好的。银子便如流水般花了出去,身上仅剩看几个铜板。
今儿晨,便被客栈掌柜赶了出来。他没法子,只得将季姨娘安置在破庙。想破头,都没能想出见秦姚一面的由头。
龚远山想要贿赂奴仆,放他进去,可是人家看不上眼这几个铜子。
落魄的坐在石阶上,等着府里人出来。
而龚青岚听到红玉说龚远山穷困潦倒的日子,不过抿唇一笑。这还算是便宜了他们!
“守着夫人,莫要让她单独出府。”龚青岚不得不慎重,谁知龚远山逼疯了,会不会做出对秦姚不利的事儿。
“是。”红玉应声,想到什么似的,说道:“主子,那副画像是宝儿偷拿给季姨娘的么?”
龚青岚摇头:“不是。”画像她早已拿去给了秦姚。
红玉松了口气,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宝儿这丫头极为激灵,又得大少奶奶欢喜,若是再发生红鸢这样的事儿,大少奶奶定是会难受。
这时,李凤姣身边的丫鬟,平儿过来说道:“大少奶奶,我们夫人精神不大好,叫你过去陪她解解闷。”
龚青岚也察觉到李凤姣不对劲,原以为她是从京都赶来,劳累了。却是一日比一日辛苦憔悴。
看着她面色有些微泛黄,恹恹的躺在床上,就着床边的绣墩坐下:“可要见陈萧?”
李凤姣有气无力的瞪了龚青岚一眼道:“我昨日开始,肚子便隐隐有着坠痛。是不是我赶马车去京都,动了胎气?”说到这,语气里有着一丝颤抖。
“如今知道怕了?”龚青岚目光四顾,打量着室内可有古怪的东西。
“大少奶奶,我原以为屋子里有脏东西,搜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平儿这是插话道。
龚青岚颔首,收回视线,扫过床头不远处布景的金弹子,原本没有察觉不对,可忽而想起这是齐景枫从西域带来的。李凤姣那日回来,看着喜欢,便捧到了她的屋子里。那时她说:哟,这果实儿鲜艳,看着人就舒心有食欲。
这会子,果实却是焉巴巴的,许多都掉落在陶瓷盆里,失去了往日的生机。
起身蹲到地上,拨弄着落下的果实,发现泥土有翻过的痕迹。当初齐景枫带回来,泥土表皮覆盖了一层青苔。
拿着一支竹筷,翻着土,接近一半的时候,看到里面的东西,脸色大变。
麝香!
是谁要害李凤姣肚子里的孩子?
龚青岚心神一动,隐约想到了什么,抿紧了唇瓣,这分明是有人挑拨她与李凤姣和陈萧的关系。这一招果然够狠,陈萧盼了三年的孩子,倘若没了,断然是会迁怒齐府。
“啊——岚儿,我肚子痛。”李凤姣痛苦的呻吟,双手捧着肚子,倒在了床上。
龚青岚慌忙起身过去,还没有靠近,便被从外冲进来的陈萧推开,小心翼翼的抱着李凤姣:“凤儿,你怎么了?快!快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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