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嬷嬷看了一眼,冷笑一声,扔在地上:“带走。”
立即将人押送到了徐百惠休憩的厢房里,将事情如实禀告了魏太妃,魏太妃让康嬷嬷将龚青岚与红玉一道请来。
不过片刻,龚青岚便到了。身后的红玉,左手厚重的白纱包裹,神色略有些憔悴。
龚青岚一进屋子,看到躺在床上的徐百惠,眼底有着诧异。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关切的询问道:“方才在我那边还好好的,怎得这会子出事儿了?”目光在魏太妃身上流转。
徐百惠垂着眼睛,并没有看龚青岚一眼,因情绪压抑,嗓音沙哑,闷声说道:“路上洒了桐油,我滑了一跤,腹中孩儿险些不保。”说着,徐百惠抬头,目光里蓄满了水汽:“岚儿姐姐,你说要我腹中孩儿认你做义母?”
龚青岚颔首:“曾经是说过这话。”
魏太妃听到曾经二字,脸上的笑容渐深:“说好的事儿,又怎能出尔反尔?何况,你与惠儿是知交。”
“我不过是想亲上加亲罢了。”龚青岚一句话,堵住了魏太妃的话。
魏太妃似乎也不恼,气定神闲的端着一杯茶水,浅抿了一口道:“煎药怎得这般不小心?笨手笨脚,日后如何伺候世子妃?”
红玉跪在地上,请罪道:“奴婢失职,没有能看好厨房,让一只野猫蹿进了厨房,将汤药抓倒。”
“竹阁里的丫鬟奴仆连只猫儿也是看不住,人手不够,便从我那儿调几个过去。暂时先处理好正事,惠儿从你那里来,踩着桐油摔倒,看样子是有人要暗害她腹中的胎儿。我让人去库房查谁领了桐油,找到你院子里的一个厨娘。厨娘供出她将桐油给了红玉,这话可是真的?”魏太妃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搁,目光锐利的看着红玉,话确是对着龚青岚说道:“你若是因着那件事儿,心中不能释怀,找惠儿讨回便是,害她孩子作甚?”
“太妃经历那么多事儿,还是一如既往的独裁。眼见不一定为真,这桐油不一定便是只有厨娘与红玉有。”龚青岚不慌不乱,从容不迫,自有一股清雅的风华气度。勾唇道:“桐油用处极少,厨娘这次领的桐油,直到她伤好,怕是也用不完,又不能做其他的用途,收做几年都没有问题。若搜查最近领取桐油的人,恐怕不妥,有失公允!”
魏太妃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找不到话茬接口。
“世子妃,您这话也说的极为偏颇。这桐油放置一两年,早已失了效用,一般的人都会拿着扔了,还有便是塞在角落蒙尘。若是挨个搜查,怕是会弄得整个府邸人心惶惶。”宁嬷嬷开口辩驳道。
“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一个奴才插嘴!想必太妃舍不得调教,那我这个做孙媳的,便替你动手了!”龚青岚沉着脸,严肃的说道:“陆姗,张嘴二十!”
魏太妃脸色微变,气得仰倒。她若出言相救,龚青岚断然说她没有礼教,不能管束了丫环婆子。
“岚儿,宁嬷嬷不过是说句公道话。”魏太妃斟酌着言词,免得受人把柄。
“公道自在人心,倘若都是清白,自是也黑不到他们身上去。一个自持伺候太妃年长的奴才,便目中无人,逾越了主子。在我跟前也就罢了,倘若出去,她若再犯,丢的可是我们燕王府的脸面,说咱们府上缺失礼教。”龚青岚满脸冷肃,一挥手,陆姗便是拿着薄木板照着宁嬷嬷的脸,噼里啪啦一顿扇。
血液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极为的醒目。听着木板拍打脸颊的响声,众人心中胆寒,头皮发麻。一边感叹世子妃手段利落很辣,一边想着日后行事小心,魏太妃怕是要失势了。
宁嬷嬷痛得脑袋要爆炸一般,痛苦的叫喊声,涌到了嘴边,便被陆姗打散,和血吞回了肚里。
魏太妃看着跟着她数十年,忠心耿耿的心腹,只因一句话,便被龚青岚给发落了。气得浑身发抖,摆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的揪住裙摆,手指骨发白。
时常含笑的眸子里,凝结了一层冰霜,凝视着站在光影里,嫣然浅笑的女子,气血翻涌。不曾好利索的双腿,抽搐的痛。
霎时想到龚青岚与她的孙儿联手对付她,整个人便不对了,脸色煞白,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摇摇晃晃,似乎随时要倒下。
“啪!”最后一下,木板被打断。宁嬷嬷的头肿成了猪头,痛苦的呜咽,倒在地上双腿并拢弯曲,不断的翻滚。
吐出一口血水,里面一起几颗牙。
宁嬷嬷眼底充满了憎恨,看着龚青岚,几欲喷火。
“太妃真是有主母的担当,岚儿钦佩。”龚青岚先发制人,打了魏太妃的心腹给府里头的人看,给魏太妃卖命,事发她也保护不了他们周全。看着魏太妃急促的起伏,吭哧吭哧,几乎要昏厥过去。龚青岚眼底闪过冷芒,忽而笑道:“既然你们说是红玉将桐油洒在地上,太妃做了表率,我若维护,倒是说不过去。”说罢,便吩咐人去拿厨娘给红玉的桐油。
不一会儿,丫鬟急匆匆的将东西给拿来,依旧是厨娘原先给的那么多。
宁嬷嬷眼底闪过震惊,她明明将红玉的桐油全都给倒了,怎得还是这麽多?
“你……你撒谎……”宁嬷嬷指着厨娘,为今之计,只能陷害厨娘,让厨娘反咬龚青岚一口。
厨娘早已被方才那一幕给震慑住,比那凶残的一幕,死并不可怕。捏紧了宁嬷嬷塞给她的金锭子,狠了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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