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福看着这小两口,一阵闷笑。
红玉横了他一眼,不理会二人,朝书房走去。世子妃不许告诉世子爷,可是她觉得不说,对世子妃与世子爷都不公平。世子爷也有知道的权利,难道真的等出事了,世子爷最后一个知道?
她知道,若是世子妃真的出事了,只有世子爷蒙在鼓里,最后一刻知道,世子爷一定会疯!
兴许现在知晓,还能想办法。
敲响了书房的门扉,齐景枫咳嗽的声音隐隐传来,随即,一道清雅的嗓音响起:“进来。”
红玉推开门进来,齐景枫坐在书案上,整理着账目。不时的手握成虚拳,抵在唇边咳嗽。看着齐景枫眼底的青黑色,红玉又不忍说出来。这段时日也苦了世子爷,为了给世子妃取暖,他自个都受了凉。
“何事?”齐景枫见红玉许久不说话,抬头皱眉看着红玉,眼底有着询问。
红玉咬了咬牙,心一横道:“方才世子妃在安睡,忽而流鼻血。女医说这是正常的,但是世子妃凝血功能不行,生产的时候是个大难关,极有可能大出血。寻常产妇大出血,都极为危险,何况是世子妃,她自身生血功能也不好,又气血两亏……”说着,红玉哽咽了起来,这些事,她哪里敢和夫人说?夫人每隔一段时日,便捎信来问世子妃的事,都是报安不报忧!
齐景枫放下了账目,目光深幽暗沉,诡谲莫测,不知他此刻在思索着什么。
喉咙一阵发痒,忍耐不住,齐景枫闷咳出声。
沉默了半晌,齐景枫哑声道:“还有其他症状么?”
红玉把女医说的症状,都说给齐景枫听,犹豫的说道:“世子爷,世子妃不让奴婢说出来,让您忧心。所以,您能不能装作不知道?”
齐景枫指骨发白,极力的在克制心底翻涌的情绪。就在红玉以为他不会答应时,齐景枫点了点头。
他这几日忙着庄子上的事情,忽略了她。而后又因着染了风寒,怕传染给她,便不如往日细心。疲倦的揉着眼角,看着眼前的账目,齐景枫起身去了驿站。
宫陌钥听到侍卫禀报齐景枫到访,诧异的挑眉,冷声道:“何事?”
“属下打听,大约是世子妃的事情。”侍卫恭敬的回禀。
宫陌钥替沈青岚诊治过,知晓她的情况。透过打开的窗棂,看着一袭月白锦袍的男子,长身玉立在雪地里,白皑皑的雪光,映照得他一双清冷的眸子,亮得惊人。
相隔那般远,宫陌钥依旧从他那双眼底,看到异于平日的萧瑟清冷,深藏着坚守!
擦拭着手中的洞箫,宫陌钥知道他的坚守是什么。可是,他也不是好找的!何况,沈青岚的情况,很棘手。
“本太子有要事在忙,没有空闲见客。”宫陌钥淡淡的说道,拿着一旁的笔墨纸砚,谱曲。
侍卫闻言,便知太子不愿意见燕王世子爷,连忙退了出去,掩上门,想好了措词道:“世子爷,赫连公主不日将抵达京都,又年关将至,在忙着张罗婚礼之事,暂且抽不出空闲见您。”低垂着头,不敢看齐景枫,生怕瞧出他撒谎。
齐景枫眸子里闪过一抹深沉,宫陌钥大约知晓他的来意,将他酿着无非是有条件要提。摆了摆手,示意侍卫离开,静静的望着前方。紧闭的窗纸上,辉映着昏黄的烛火。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齐景枫依旧岿然不动的站在雪地里,天空中白雪籁籁的落下来,那一头如瀑的墨发,飘落着厚厚的一层白雪,由远望来,仿佛一头银发,在昼亮的白光下,耀耀发光。
体内运转着内力御寒,唇依旧冻得发紫,出来匆忙,穿得极为的单薄,并没有披上大氅。
宫陌钥谱写好一首曲子,抬眸看着如一尊雪人的齐景枫。嘴角上扬,透着浓浓的讽刺:齐府倒是出了一个痴情种!
净手,擦拭掉水渍,让人生了炭火,将齐景枫唤进来。
齐景枫双腿已经冻的发僵,根本没有了知觉。走到屋子里,一阵暖气扑面。眉头抖了抖,坐在他的对面。
“世子爷还在?我这一忙,倒是忘记了时辰。”宫陌钥径自斟茶,递给齐景枫。
齐景枫看了眼茶杯,并没有接过,僵硬的说道:“她的身体,可有办法?”
“没有。”宫陌钥直截了当。
齐景枫将一枚火焰形状的玉佩,搁置在桌子上。
宫陌钥脸色微变,讳莫如深的看着齐景枫,哈哈的大笑了几声,这是宫陌钥第一次毫无顾忌的肆意笑出声来,手指勾着玉佩,连续说了几个佩服!
果然是个痴情种!
“宝儿与我一同回西域的时候,询问过她的身体状况。她给了我一个方案,很大胆,一般人无法接受。我也从不曾动过刀子,若你们别无选择,可以寻我。”宫陌羽毫不客气的收下了玉佩,看着香炉上方袅袅白烟,难得的凝重说道:“但是她的凝血功能,始终是麻烦。宝儿的方案,只能十成把握护住孩子。”是针对她无法坚持到生下孩子,才用宝儿留下的方法。
齐景枫紧了紧手心,都说久病成医。面对沈青岚的状况,他束手无策。不能为她分担一丝一毫!
“多谢!”冷硬的吐出这一句话,齐景枫背脊笔挺的走了出去。回到燕王府,天色已黑,沈青岚早早的入睡。
放缓了脚步,轻轻的走到床边。深深的凝视着她,眉宇微蹙,伸手抚平她眉宇间的皱褶。看着她脸上浮现着一抹痛苦,在床上辗转不安,蜷缩着身子抱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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