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岚笑看着齐景枫怀中的哥儿,不期然的对上他的视线,他不过一顿,便垂目凝视着哥儿。沈青岚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敛去,逗着姐儿玩。
今日的百日宴就是吃个饭,给姐儿与哥儿带着寓意深的物件儿,而后剃头。
沈青岚看着哥儿与姐儿头上黑亮柔软的头发,询问道:“景枫,孩子的头发留着给他们做胎毛笔?”
齐景枫点了点头:“嗯。”
沈青岚见他不冷不热,心里难过。胸口憋闷的慌,似乎有点呼吸不上来。将孩子递给红玉,转身走出了屋子,沿着小径一直前走。
看着碧空如洗,心情依旧沉重。
齐景枫的态度,她摸不透。若说不愿意原谅她,可却依旧关心她。若说原谅她,却又有着淡淡的疏离。
靠在凭栏上,沈青岚闭上了眼睛,双手盖在眼睛上,一滴晶莹顺着指尖滑落,不知该怎么办。
倘若她是齐景枫,断然是会决绝的离开,显然她的度量不如他。
心中十分的害怕,他之所以没有舍弃她,是因为孩子。
沈青岚看着投射着石凳上的阴影,眼底闪过一抹亮光,抬头望去,却是一袭红衣妖媚的男子。
凤鸣将手中的锦帕递给她,温和的说道:“哭多了伤眼。”
沈青岚眼底闪过失望,紧紧的捏着凤鸣给的帕子,按在眼角。越捂着,泪水越是肆意的流出。
凤鸣一阵心疼,看着她清减削瘦的身子,不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坐在她的身边,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拿着帕子擦拭着她的眼角,轻叹道:“怎得不好好照顾自己?景枫呢?他对你不好?”
说罢,凤鸣觉得不可思议,齐景枫那个男人,怎得会对她不好呢?
沈青岚心底有太多的委屈,又觉得这件事本就是她的错,她有何资格委屈?
“他对我很好。”沈青岚推开凤鸣,擦拭掉泪珠,稳定下情绪,看着风尘仆仆的凤鸣,正要开口,目光落在不远处双手环胸的女子,梳着高高的马尾,穿着火红的劲装,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她。
凤鸣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见到曲明倩扔掉嘴里的枯草,大步走来。不禁头疼,来不及给沈青岚解释,曲明倩笑着对沈青岚说道:“你就是他念念不忘的女子?长得的确不耐,你的眼光不算太差。”说到此,曲明倩皱眉:“既然这么有眼光,怎得就瞧不上本王呢?”
凤鸣嘴角翕动,向沈青岚解释道:“她是东月国三王爷曲明倩,沈将军为她所救。”
沈青岚含笑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日后若有用之处,青岚定当竭力相助。”心中是感激的,若是没有她出手相救,以父亲那严重的伤势,断然是活着回不来。
曲明倩手肘撞着凤鸣,揶揄道:“难怪你念念不舍,这样爽快的人,我也喜欢极了!”
凤鸣抿直了嘴角,一言不发。
曲明倩笑了笑,转身大步离开。
沈青岚觉得凤鸣与这三王爷倒是般配,只是若要成婚,凤鸣是要嫁过去。想到凤鸣穿嫁衣,便忍俊不住的笑了出声。
凤鸣见她笑了,嘴角弯弯,伸手抚平她鬓角散乱的发丝:“时间真快,你都是为人母了。”玉色倾城的容颜有着惆怅,听说她生产九死一生,当时他快马加鞭的回来,却是被睿王造反,逼迫回了京都。事情平息下来,再次相见,却已是几月之后。幸而,幸而她醒来了。
沈青岚忽而想到一件事,颇有些难言道:“你走之后,安平公主将密诏给我,上面有绝子散。”
凤鸣一愣,神色略有些变幻,缓缓的说道:“我撒了药,却不是绝子散。”
沈青岚恍然明白过来安平的用意,她怕是知晓上面有凤鸣下的药,便再在上面撒上绝子散,而后刻意给她,又露出她与凤鸣亲密后的痕迹。
自己若是发现了绝子散,断然会收下密诏,若是还给她,她借此用墨汁毁了密诏,而后束之高阁,便也就避免了中药。凤鸣回来之后问起,她也有了理由。
“你小心着她。”沈青岚见四处无人,低声说道:“那一回离开贤王府,我再也没有机会去过。听婉妃说丽妃没有烧死,而是被皇后给抓走了,你这回回去,查探一番,我总是觉得安平很古怪。”
凤鸣眼底闪过一抹深思:“你发现了什么?”
“毒幺的身形与安平相似,我猜测安平就是毒幺,可是那次我特地去试探,之后有人与我说毒幺在宫中。这样说来,便摘清了安平是毒幺的嫌疑。可我素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安平即使不是毒幺,也断然不简单!”沈青岚将自己的猜测,一一说与凤鸣听,没有见到放心不下她的齐景枫出现,看到她与凤鸣亲密的站在一起,便转身进了屋子。
凤鸣见到了齐景枫,并没有多想。当初在肖府之时,他与沈青岚在一起,齐景枫也没有介意,何况他都已经成全他们,彻底的歇了心思,该是再放心不过了。
收回视线,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关切的说道:“这些事交给我处理,你身体太虚,不要操心,好好休养。”
沈青岚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屋子,并没有她相见的那道身影。眸子微微黯淡,与凤鸣一道去了屋子。
齐景枫亲自拿着刀,给孩子剃发。
沈青岚站在一旁,将胎发装进红纸包中,收藏了起来。凤鸣看着姐儿,一双桃花眼潋滟,伸手抱着姐儿。将一块玉石带在她的脖子上,姐儿‘啊、啊’了几声,宝石一般的眼睛晶亮,将拳头放在了凤鸣的脸上。凤鸣抓着她的手,上面闪耀着晶莹的口水,失笑道:“乱掉口水,便不是漂亮的小……”话音未落,凤鸣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便看到姐儿欢喜的蹬着小脚丫,咯咯咯的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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