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到了府里的消息,说有人来闹事,便快马加鞭地赶回来。现在骨头都快散架了,气也喘不匀。
于氏顺势依偎在沈置怀里,干嚎也不见眼泪,哭得伤心欲绝:“你的宝贝女儿,给家里惹了两千两银子的债,还说我偷了她的东西,我就是跳了城外的河洗不清啊!”说罢,又开始哭。
沈郁茹被她哭得耳朵疼,沈置也觉得刺耳却又无奈。
“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另外你做了什么你也知道。”沈郁茹不想与沈置说话,也不能用对待于氏的方式对他,便只能丢下这么一句话。
“好啦!”沈置被哭得心烦,想着要不要找个算命先生来看看。这俩人八成是大相不对、八字不合,一见面总是不得安宁。
于氏将沈置抱的紧,终究是换回一些安慰的轻拍。
“当年倒不见您如此护着我母亲。”沈郁茹看着于氏得了庇护,忽然想起了往事,有些哽咽。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如千斤重压得人喘不过气。她不想再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这句戳到了沈置痛处,他急切地想要摆脱责任,恼怒扬手就打:“混帐东西!说什么呢!”
可是这一巴掌赶上沈郁茹转身,正打在了她的后颈上。
刚要下台阶的沈郁茹被这力道一推,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扑了出去。以致脚下踩空,直接摔下了两三层台阶。
沈置也惊慌,没想到会这样。他想要去扶人,可却被于氏抱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左右为难中,他就只能这么干看着沈郁茹摔在地上,面色苦楚地按住手臂。
于氏得了势,又哭着委屈道:“嫁了将军就了不起了,来娘家作威作福。把你欠了钱的事情跟你的将军说,看他又会如何。”
她哭得仿佛真的受了委屈,好不伤心。
沈郁茹想站起身来,却稍稍一动手臂就疼,她单手勉强把自己撑了起来。
心里本就难受,提起傅其章就更难受。是啊,傅其章知道后会怎么办呢。
“不必她说,我自己来看!”门外赫然响起了有力的声音。傅其章大步走进,来势汹汹,眉目间有了在战场上才有的锐利。
他的声音非常有穿透力,吓得于氏停了干嚎怯怯地望过去。沈置也一愣,不知所措地看着人走近。
沈郁茹方才还淡定,可是见着傅其章来了,不知怎的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泪水在眼里打转。
“伤哪了?”傅其章即刻蹲身上下打量,神色担心却又不知伤在何处,不敢贸然伸手去碰。
不说话还好,刚要开口就忍不住眼泪。沈郁茹一滴清泪漱漱落下,红了眼睛说不出话。
傅其章本就着急,看着人哭得委屈更是着急。
半晌,见人缓缓低头
看了看手臂。沈郁茹一低头,就又有泪水滴下来。
院里没了哭声,安静得吓人。傅其章抬头往沈置和于氏看了一眼,若是眼神是刀剑,恐怕眼前的两个人已经没了性命。
于氏被吓得哆嗦,只能又往沈置身后躲了躲。
傅其章也不再讲什么,小心地把手臂环过沈郁茹,将人一把抱起。
有力的手臂足以让人安心,沈郁茹可以靠在他的怀里,得一分安定。
“郁茹她…”沈置其实害怕傅其章的,如今也知道对不住沈郁茹,只怯生生地开了口。
可是话说一半,就被转过身去的傅其章打断,他的声音坚定而冷漠,道:“不劳岳父大人费心。”
说罢抱着人阔步往门外走去,只剩了院里面面相觑的两人。
马车还停在门口,傅其章借着垫脚的矮阶直接将人抱进了马车。
车夫被他铁青的面色吓得不敢抬头,赶紧驱动马车。傅其章的白马也认主地跟着离开,留下空荡荡的沈府大门。
刚才摔到的胳膊现下已经没有多疼了,可是沈郁茹的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明明在沈府里没有这么委屈,可一见到傅其章却忍不住。
傅其章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也不知说什么,只能把人搂在怀里,担忧地看着,轻声道:“好了好了,我在。”
听得这一句话,靠在他的身前沈郁茹,忽然哭得更厉害。心中积压的太多苦楚,就因为这一句话决堤。
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要好受,傅其章抬手替她拭去脸上泪水,问道:“手臂还疼吗?”
哭过之后,沈郁茹虽然还哽咽,但是已经清醒了些。她摇了摇头,就这么靠着傅其章,细微的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道歉,或许是因为自己要让傅其章跑这一趟,也可能是这些日子给他添的麻烦。
“你没有错。”傅其章对这个道歉莫名其妙,只觉得沈郁茹太小心翼翼了,这分明不是她的错。
一路上,沈郁茹再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靠着傅其章,一次又一次的擦去眼泪,忽然觉得很安稳。
沈郁茹是被抱进将军府的,迎面撞上的小厮见着了,纷纷低下头装作不看,可是又忍不住瞥两眼。
“你先等着,我去叫府医来。”沈郁茹被他安置到榻上,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人已经匆匆又出去。
傅其章本不怎么在府里,更是少有病痛找医师。府医难得有个如此紧急的情况来处理,难为他一大把年纪,被小厮架着走得飞快。
他这边给沈郁茹查看伤情,背后傅其章一双眼睛盯着,着实让人脊背生寒,却又额头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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