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成王才觉得是些不知道的新鲜事。他从豫中回京时,姚璟酒后摔断胳膊都快编成话本子在传了。
“这个傅其章不仅打了我,还威胁我爹。今天我便是看不惯这档子事儿,不想让他好过。”姚璟义愤填膺起来,现在的怒火绝对是发自真心的。
这种睚眦必报的事情,姚璟是干的出来的,成王也相信。不过堂堂镇远将军何必去陷害一个不入流的小将军。
“傅其章何必跟这么一个小官过不去?”他问道。
姚璟其实也不大清楚,不过这几天跟于婉灵粘在一起,也多多少少听了点,说道:“好像是于家和沈郁茹有什么过节,傅其章大概是报复吧。”
“沈郁茹...”听到这个名字,成王忽然冷笑一声,扣紧了手里的茶碗。
那天沈郁茹一副不落世俗的样子,着实令他受挫,既然顺着给好处不行,那便也让她不痛快。
再细想来,把恩情送了于家,再给于氏一些好处收买过来。
沈置软糯没主见,只会被于氏牵着走,到时候沈家能依附于自己,只看沈郁茹要不要也与自己父亲闹翻。
“好。”成王一番盘算欣然应下,不过还没等人高兴,他又道:“本王帮了你,你也得替本王做些事情。”
姚璟怔了一下,只看对方让他附耳过去。
屋内安静,只剩下低低的耳语声。
......
殷可竹受伤后,那名白衣女子将人带进房里,现在也有一个时辰。
屋外的一众人已经等得心慌乏力时,门忽然开了。
沈子耀听见木门开的声音,一个激灵站起来。却因为坐久了又起得突然,两眼发黑。
“郎中,怎么样!”他顾不得脚下踉跄,就算没看清人也急忙去问。
白衣女子的袖上还有些血迹,鬓角也潮湿,说得轻缓:“各位放心,伤口已经处置妥当了,不过伤得险要,要小心养护。”
一旁的沈郁茹没想到屋里的郎中竟是个女子。
这姑娘白裙素净、淡眉秀目,身型纤细瘦弱,连带着说话声音都不甚有力。
“多谢!”沈郁茹感激道谢,却见沈子耀已经拔腿冲进了屋里。
沈郁茹任他去,又看向白衣女子:“请问姑娘姓名,我等必当恩谢。”说着施了一礼。
从方才出门到现在,白衣女子一直垂着目光不大看人,时时显得局促。
她还一礼,说得惶恐:“民女夏瑶,举手之劳不敢承恩谢二字。”
围观的百姓有几个开始交头接耳,往这边指了指,不知说些什么。
一直垂目的夏瑶,对这些仿佛仿格外敏感,她忽然神色慌乱起来,开始逃避:“民女告退。”
沈郁茹还没机会在开口,却见人已经提着裙摆跨过杂乱的石堆,走了很远。
这四周一切如常,怎么人却像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沈郁茹十分不解。
看着夏瑶走远,她又往屋内看了看,见着沈子耀扑在榻边的身影。
殷可竹还未转醒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衣服上仍然可见大片的血迹。
“可竹...”沈子耀握着她的手,轻轻去唤。也不指望她能醒来,就只是想叫叫这个名字。
自从认识以来,还是第一次见这个活泼的小姑娘这么安静。又想到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他不由得又难过起来。
本来脸上的肉就还没全张开,如今一皱眉哭起来,更是纵成一团。
“你去换身衣服,我先看着。”沈郁茹走近道。
“我不!我要等她醒。”沈子耀十分倔强,不肯轻易离去。
沈郁茹无奈,只得哄道:“你去把带血的衣裳换了,再去给可竹找身干净衣服。”
沈子耀这才想到,这身血衣不能就这么穿着,赶紧抹了眼泪起来:“好!阿姐等我!”说罢,腿脚麻利地跑出了屋子。
路上虽说大块的木石都被搬走了,但是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夏瑶一路低头疾行,目光躲闪,去避开沿路人的眼神。
她一身白衣走过,百姓仿佛见着了什么出名的人,都要与同伴低语几句,然后才又低头去干手里的活
前方有一众士兵正清理着被阻断的路面,长短不一的木板被立起来靠着石墙,刚刚勉强开出一条路。
夏瑶看着这许多人,有些不安,可也只能顺着这条路回家。
她硬着头皮往前走,路过那面石墙时却忽然觉得一片阴影遮下来。一抬头,竟是有块木板不稳倒下,正向她砸来。
“啊!”夏瑶惊恐地轻喊了一声,缩了身子,去护住自己。
在一旁的傅其章一回头正见着这幅情景,他急忙大步而上,临近时抬臂一挡。
木板很有分量,咚的一声砸在手臂上。他却未抖动分毫,给木板下的人留出了空间。
夏瑶本以为自己躲不开了,可半晌都没有什么落在自己身上,这才睁眼去看。
她一抬头,正与傅其章的目光对上。
这样目光有神少年,一身暗红薄衣挽着袖子,额上还挂着些汗水。夏瑶忽然心中一动,面对着近在咫尺的身躯怔了会儿。
一旁的士兵已经来帮忙移开了木板,傅其章这才低头看了看正在流血手臂,道了句:“抱歉,差点伤到姑娘。”
夏瑶忽然回过神来,忙又把目光垂下去,两手握在一起十分局促:“多谢,你...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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