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夏瑶摇头,看着神色忽然恐惧起来。
她一低头,便看见了傅其章手臂上的伤:“你这伤是昨天留下的?”
忽然把事情岔开了,傅其章便附和着抬手看了下:“没事儿,姑娘快跟我们走吧。”
“你这伤口再不处理,整个手臂都要出大问题。”夏瑶根本没在听他说什么,只目不转睛地盯着伤口。
他这一句话,傅其章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士兵忽然关切地围过来:“将军,我看您这伤口确实是比昨天严重了许多。”
“将军…”夏瑶在心中默念一遍,没成想眼前这个少年竟然年轻有为,已经是个将军了。
“我会医术,这里也有药物,我给…给将军看看吧。”夏瑶开始小心地打量傅其章,
傅其章本不欲耽误时间,可士兵们却比他着急:“将军,看看吧!若真有大问题可不行。”
夏瑶从屋里拿出了个药箱,将人引到一旁的石桌旁。待人坐定她只这么一看,便蹙起眉。
“应该是有什么刺到了肉里没取出来,这要是再过几天发脓了,胳膊保不住都有可能。”她一边说着,一边去箱子里翻找。
这一番话把傅其章与士兵都吓着了,没想到这么严重。
“将军且忍忍。”夏瑶两指压在伤口周围,手持一小银夹,去探进伤口。
一股疼痛自手臂传了半身,傅其章偏过头去咬了牙。不碰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竟疼得钻心。
夏瑶手法利落,只瞬间便扯出根约莫一寸长的木茬来,血淋淋的,看着骇人。
这时候,她全然没了刚才那胆小逃避的样子,聚精会神在自己手头的活儿。
青瓶白瓶的又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她取了干净的纱布来包扎好,道:“近些日子别沾水了。”
傅其章确实觉着手臂轻松了许多:“多谢夏姑娘。”
一旁看了全程的士兵暗暗赞叹,这手法要比军里的老军医还要利落些。
“姑娘跟我们去驻地吧,那里安全。”傅其章不忘来时的目的。
夏瑶依然拒绝地摇头:“不去,你们也不用再来找我了。”
她说罢又垂下头,只短暂的看了傅其章一瞬,便收拾了药箱,又回了屋里。
几人在院子里面面相觑,想着难不成这位白衣女子是什么隐世高人,不与外人接触。
傅其章疑惑,这夏瑶还真是个怪人,半夜送药不说,现在又要自己藏在这么一个老宅里,实在是奇怪。
可她不去,又不能把人硬拉去。不然到时候嘉宁军一路拉着位挣扎女子,像什么话。
既然一次不行,大不了多来几次,慢慢劝说。
……
豫中受灾地域广,太子时常要在各个地方来往。
周穹不同于一般山匪,不好随意处置。太子又腾不出手来去管,只能五花大绑送往京城。
前些日子姚璟跟成王开了口,想帮自己美人儿一个忙,倒是有成效。
不多久于信就已经以平民之身回了家,虽说被撤了官职,好歹没受皮肉之苦。
太子离京,一直盯着朝中动向的杨逾得知这个消息,分外不解。
“于信就只是被撤了官职?没受旁的责罚?”他想着这人害傅其章重伤,如今怎么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
兵部侍郎也觉着奇怪,所以立马把消息送到了府上:“是,而且是上头的旨意让放人。”
上头的旨意,必然是是圣意。杨逾揉着手里的玉貔貅,眼神望向一旁,盘算其中关巧。
“二公子,下官听说了些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兵部侍郎欲言又止。
“说。”杨逾看过去。
兵部侍郎的手掌微搓着大腿,有些紧张:“这事儿应是成王同陛下讲的。”
听到成王两字,杨逾忽得谨慎起来。
“成王说,若处置了于信,恐怕会让于家落得个罪将之家的名声。这于氏又是沈郁茹之母,如此一来怕因将军夫人连累这桩赐婚的声誉与圣上颜面。”兵部侍郎道。
“胡扯!”杨逾恼怒:“于信跟将军夫人转了八百个弯,况且于氏还是个续弦,这其中能有什么关联。”
兵部侍郎显面露难色:“事关赐婚与圣上颜面,定是十分谨慎的。”
“难为成王编出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杨逾冷笑,打定了这背后绝不会这么简单。
宣平侯与成王这里尚且不能完全防备,于家沈家又掺合了进来,他实在是觉着烦乱。
“你先回去吧,成王那多留心。”他缓了缓神道。
“是。”兵部侍郎起身行礼告退。
见人走了,杨逾向门外唤了声:“来人。”话音落,应声进来一黑衣侍卫。
“派些人手,去盯着宣平侯府和城西沈府。”他吩咐道,看这形势八成是成王想借沈府做什么事情。
如今太子不在京中,倒给了成王喘息的机会,只盼着他不要趁豫中灾情再生什么事。
......
天色渐晚,豫中驻地里又亮起了火把。傅其章进小帐时,沈郁茹正从药箱里翻找出几个药瓶。
今早走得匆忙,傅其章没来得及上药,这一天她都把这事儿放心里,想着晚上回来一定要再看看。
“找什么呢?”傅其章进门,看着她忙碌。
“给你找些药...”沈郁茹闻声抬头,第一时间便往他的胳膊打量,却见伤口处已经整齐地缠好了纱布,一时停了话音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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