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打住,快打住!”沈樱桃忙对宦者打了个stop的手势,脸上带笑,语速飞快地道:“多谢小公公,小公公说的这些我都记清楚了。时辰不早,我先走一步啦?”
说罢,携着包袱逃之夭夭。
——这小太监胡说啥?小皇帝可是女主的男人,一生一世都只爱女主一个人,怎么能够宠幸别的女人?她笔下人物一个比一个守男德,才不会做出这种缺德事儿来!
……
临走前,沈樱桃最后望了一眼自己生活了两个月之久的陈府北院。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当下却已物是人非。
如果陈遇安现在还在府上的话,沈樱桃觉得自己临走前一定会忍不住冲到他面前抒发几句关于“她弄没了之前的假地图,他罚她怨她她都认。可他却选择了诉诸冷暴力,一句话都不和她讲,还说赶她走就赶她走。以及他用她来交换物件儿的行为,真的很过分!”之类的暴言。
可惜了,陈遇安并不在。
于是沈樱桃坐在入宫的马车上平复了一下心情,很快冷静下来:“作死的事情我才不干,我大作者不计小纸片人过。我就等着,早晚有一天某反派会知道把我送出陈府对他来说是一项多大的损失!”
“哼!”
——彼时,皇宫。
沈樱桃初入掖庭,在内侍引领下往自己的新住所走的路上遇见了一位“熟人”。这“熟人”不是其他,居然就是导致如今这一系列结果的罪魁祸首之一,卓家大郎!
卓大郎原本是无有官职名号的一名江湖人士,现下显然因为表现不赖而从小皇帝那里得了提携,竟穿着宫廷禁卫的衣裳,腰间佩刀在这皇宫禁掖内往来巡逻。
“……”卓大郎看到沈樱桃,脸上略略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好像想要上来搭话又不敢似的。
后者脸色不佳地把脑袋偏开,心想:好不容易被救下一条性命,就好好活着不成么?非得去跟陈遇安玩儿什么将计就计呀,又玩不过。我现在和陈遇安冷战,实际上大多拜这家伙所赐。还说是我的未婚夫呢,我就算嫁个太监也不嫁他!
沈樱桃想着,只想快步离开,不愿和卓大郎这不讨喜的男配有太多交集。
可卓大郎竟一点儿都不识眼色,突然像鼓起勇气一般上前将沈樱桃和内侍拦下,低声:“沈姑娘,先前是我错怪了你,误会你与那贼人狼狈为奸,才没有在地宫中及时出手搭救,我在此同你道歉。如今,我也不介意你和那贼人有……总而言之,等皇上许你出宫,我便娶你为妻。”
……好家伙,原来那天这家伙一直在地宫里偷窥啊!既然都眼睁睁看着她在地宫里遇险而不出手相救了,现在又何必放马后炮?
原本沈樱桃觉得自己对卓大郎只是一种迁怒,并不打算发作。可是现在听了对方的话,却是越看对方越觉得戳火。
她决定干脆不再给卓大郎留面子了,一抬眸:“‘那贼人’是谁?人家有名字的,你不敢说么?”
卓大郎:“……”
这外殿也有不少来自于内行厂的眼线,他怎么能在这儿轻易说出陈遇安的名字呢?
然他不敢说,沈樱桃却敢说:“我来帮你说,不就是陈公公嘛!我除了和他还能和什么人‘狼狈为奸’?再者,我的的确确和他狼狈为奸了又怎么样?卓姑娘没告诉过你么,我早就心悦上他了!”
“可你——”卓大郎震惊失语,他怎么也想不到沈樱桃居然敢在皇宫之中说出这般有损女子声誉形象的话来,更不敢相信沈樱桃真对陈遇安有情。
沈樱桃笑了:“你一定很不解我为什么要在地宫里将地图让给旁人吧?其实那是因为我太喜欢陈公公了,我私心里想让他普通寻常一些,怕他变得更有钱以后看不上我,所以我才不愿让他拿到地图寻得宝藏。”
“这个解释,卓大哥还满意吗?”沈樱桃恶趣味地说完话后,笑眯眯地看着卓大郎。
其实她说的当然不是心里话,她就是想恶心一下卓大哥而已。
——虽然陈遇安最近的行为让沈樱桃有点儿难过,但陈遇安永远是那个在地宫中不顾一切救她、即便口吐鲜血也强撑着背她逃离深山的人。既然他没有在危难中丢下她,她便也绝不会放弃他,绝不会任由他走原文中的老路。
潜意识中,她已经把自己和陈遇安当成了一艘船上的人。
而卓大哥方才嫌恶厌恨的眼神和一口一个“那贼人”让沈樱桃感到非常不爽。既然不爽了,就非得恶心恶心对方,让对方也不爽才行!
见卓大郎脸色难看,沈樱桃的不爽也就烟消云散了。她又笑着压低声线,道:“婚约一事几经波折,早已不能作数了,如若没有陈府收留,沈梒兴许早已孤零零地化为黄土白骨。卓大哥既一心想为皇上效忠,还是暂时放下儿女情长,不要想着鱼和熊掌兼得的好。”
话音落,卓大郎愣在原地。
沈樱桃向对方稍稍施礼过后,转身打算离去。
然而这一转身,却看到不远处一抹熟悉的红色身影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两人抬的凳杌上,神态举止尽显慵懒泰然。那凳杌和明红色衣袍的最上方是一张白到不见血色的绝美容颜,绝美的容颜此时又挂着如同雨后初晴般的愉悦神色。
“……”
和高坐在凳杌上的明红色美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阵,现在沈樱桃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好尴尬,好社死,好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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