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樱桃仰头看陈遇安,慢慢地,她老脸一红。
陈遇安他,他他他,他为什么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如此令人浮想非非的话来QAQ。
沈樱桃觉得真不能怪自己突然对笔下角色犯花痴,实在是被陈遇安这个级别的美人强制要求“喜欢他”这件事,给谁谁能遭得住啊?
呜呜呜……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非常没出息地,被自己亲笔写出来的反派太监给撩到了!
此时此刻,沈樱桃早已忘了自己之前对陈遇安耍流氓耍得有多得心应手,脑海中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后者刚才说的那句话——
“现在,爷罚你继续喜欢。”
继续喜欢。
喜欢。
欢。
到最后,脑子一团乱麻的沈樱桃只知道神色迷蒙地跟在陈遇安身后亦步亦趋。就连陈遇安过直房而不入,径自带她往司礼监衙门外走的原因,她都没心思开口询问。
直到二人行至司礼监外门前。
陈遇安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脸得意地似乎打算跟她说些什么。
然而没等他开口,二人就同时听到外头响起一道清亮而泼辣的女声:“好你个小李子!是我先对你有意思,你对我一点都不中意,只是看中了我做饭好吃,啊?你可以不心悦我,我可不能不心悦你?啊?暂时俯首帖耳一阵子把我哄骗回来,便又是你说了算,啊?!”
“诶诶,疼疼疼。饶了我吧,阿姐你饶了我吧!”紧接着是来自另一人的一听就是被揪着耳朵吊起来的求饶声。
沈樱桃稍事辨认,听出这声音出自司礼监一名陪侍陈遇安的小宦官。
这这这,他们撞上小情侣吵架了这是?
沈樱桃一时间也顾不上怕羞了,茫然地望向陈遇安,却看对方已全然不复刚才那般得意神色,表情甚至变得有点儿怪异。她见状不免为外面那小太监捏了把汗,——毕竟,陈遇安作为上司肯定不喜欢下属在工作时间谈恋爱,而且他们还吵得这么大声。
沈樱桃心里头正想着,又听女子冷笑道:“你可真敢说呀,当初若不是你三天两头地跑到尚膳司找我,我能看得上你?真是笑话!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我这一无是处的宫女,那结对食的事儿也就拉倒吧。”
说罢,尚食宫女好像要走。
那小太监立马跟了上去,哀声道:“我不过就是吹了几句牛皮而已,谁知道我那同僚会因为两块桂花糕的贿赂就把这话转告给你呀?再说了,这、这不是千岁爷问我怎么讨姑娘喜欢吗……我总不能告诉千岁爷,让他也像我一样死乞白赖吧?”
嗯???
正在认真吃瓜的沈樱桃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瓜吃着吃着,居然吃到了反派boss的头上!
她震惊地扭头看陈遇安,不由自主地低声讷讷:“不会吧?我才刚刚定好女主的人选,你、你就开窍啦……”
陈遇安的脸色本就不大好看,现在又见沈樱桃愕然地盯着自己,嘴上还不知所云地叨叨着什么,脸色立刻又沉了沉。
他冷着嗓子问道:“你说什么?”
但是沈樱桃还没有回答,外头就再次响起人声,尚食宫女似乎觉得小太监对自己撒了谎,于是咄咄逼人:“千岁爷?好哇,你真是胆子大了,连拿千岁爷当幌子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了!有本事,你现在就找千岁爷出来对质!”
“哎呀,我的好姐姐。千岁爷现在正陪太妃娘娘说话,怎么可能出来与我们对质呢?你可噤声吧,这话被若千岁爷听到了,是当真要掉脑袋的……”
“千岁爷若说你所言是真,就算掉脑袋我也陪你一起!”被恋人气昏头脑的宫女姐姐神志不清,连掉脑袋都不怕。
现在小宦官只觉得庆幸,庆幸千岁爷当下应该正被徐太妃缠着,不可能听到他们二人这般大不敬的……
“千岁爷?!”小宦官正对司礼监外门,眼睁睁地看到面沉似水的陈遇安从门后步了出来。
尚食宫女嗤笑一声,显然不信:“虚张声势,你以为我——千、千岁爷?”
刚才还在吵架的小情侣,只在这一瞬间双双安静如鸡。同样安静如鸡的,还有跟在陈遇安身后的沈樱桃。
“……”
片刻安静过后,陈遇安面容冷峭,语气微漠:“说吧,你二人想要哪种死法?”
其实如若搁在平时,遇到小宫女和小太监打情骂俏这种事,陈遇安都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自打他身居高位以来,直接就推翻了前几朝定下的“宦官不能娶妻,违者剥皮”的规则。他自己虽然不近女色,却很纵容宫内宫外的宦者娶妻子结对食,这才导致当朝宦官谈情说爱的风气大盛。就连东西厂在外建府的宦官头目娶了老婆后提携妻党,他都不带管的。
然而,今天不同。
今天这两个人属于是在精准地踩在了他的底线上。
——他好不容易扳回一局,让那胆大包天又能说会道的婢子害羞了、无话可说了。现在被这二人一搅和……他虽然不知道那丫头心里是怎么想的,但那丫头看他的眼神,明显变得像是在看一则惊天大绯闻。
这让他感到非常不痛快。
他不痛快,旁人也就甭想痛快。
“千岁爷,”小宦官刚才已被吓呆,现在听说陈遇安要杀他们,却突然壮了几分胆子。他哆哆嗦嗦地上前一步,用瘦小身板儿挡在宫女面前,哭腔道:“一切都是属下的错,和旁人没干系的。这宫女蠢得要死,被属下骗了都不知道,千岁爷要杀要剐,还请冲属下一个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