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救”二字,在陈遇安听来格外刺耳。
他垂头笑了笑,慢悠悠地上前两步,一字一顿道:“这种话,还请圣上让沈梒出来,同我亲口说。”
小皇帝也是笑:“还用得着亲口说么?厂臣仔细想想便知,一个年岁恰好的大姑娘哪能心甘情愿在太监府上做一辈子奴婢!待在宫里,前路好歹更宽阔些不是么?厂臣若是想通此节,也就该释然了。”
小皇帝说罢摆了摆手,故作有意送客的姿态。
当然,他并非真想送客。
而是趁着眸色细细打量观察,试图探究陈遇安当下的心思几何,以便从推测出那个姓沈的丫头在陈遇安心中究竟居于怎样的地位。之后,才能确定接下来的行动。
——陈遇安这人说来也是奇怪得很,那婢子失踪两天一夜这样久的时间,他竟沉着冷静到待在司礼监衙门中一直按兵不动。就在小皇帝一行人都快要以为陈遇安打算放弃沈樱桃的时候,他才孤身一人前来养心殿要人。
这太监究竟是怎么想的?
小皇帝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陈遇安,后者阴寒的目光也在此时立刻迎了上来。
“圣上,”陈遇安的语气凉飕飕轻飘飘的,吐字却是格外清晰,且掷地有声:“我从未说过,要让她当一辈子奴婢。”
话音落,他眸色凛似寒山狂风。
紧接着足尖轻点,竟直接将前殿的地板踏裂几分。地板的碎屑飞溅起来,其中一片最大的直冲皇帝而去,最终擦着皇帝的面庞钉在了后方的墙壁上!
皇帝咬牙:“陈遇安,你想杀朕?你敢!”
“警告而已,”陈遇安对小皇帝的威胁丝毫不惧,反而又往前逼近几步,重复着刚才说过的话:“还请圣上让沈梒出来见我,那些话,我要她亲口同我说。”
说着他手上起势,像要再次对小皇帝出击!
毫无疑问,倘若皇帝再继续扣着沈樱桃,陈遇安便会不惜代价直接冲破他们之间的这层君臣桎梏。就算这里是养心殿,他也非得冲进去,直到见到沈樱桃不可。
“你疯了?”
小皇帝摇摇头,眼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色。
——他先前冒险做的一切,都是在赌那个沈梒在陈遇安心中的地位比他们所有人想象的都高。
现在看来,他赌对了!
就在陈遇安再次发起攻击的刹那间,小皇帝忽然飞身而起。小皇帝先重重摔碎了自己手边的一只玉杯,又用尽全力使出一掌和陈遇安对上。
重活一世的小皇帝,深知自己现在这具稚嫩的身体在武力上敌不过强行催动内力的陈遇安,所以他现在只是采取缓兵之……
嗯?!
皇帝震惊地看着被自己一掌击退出数尺之外,手掩胸口的陈遇安。只见那本该明艳绝丽的一张脸此时苍白得尽显颓败凋零之态,仿佛这张脸的主人已是日暮穷途、强弩之末!
皇帝不由蹙眉,心道这是真的还是装的?
紧接着,他就眼睁睁看着陈遇安从口中咳出一股子鲜血,鲜血染红了蟒袍之下洁白的衣领。
小皇帝瞬间放松警惕,径自上前预备擒住陈遇安,嘴里还说:“昔日武艺高绝的厂公爷,如今不过是一头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罢?你近来强行催动内力太多次,朕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你早已把精血都消耗殆尽,如今竟然还敢逞能,看来那婢子对你来说,真是——”
然就在他即将接近陈遇安的瞬间,后者突然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目光坚定毫且无保留地向他扎来!
……卧槽???
刚一路躲过追击,小跑来到前殿的沈樱桃首先便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她瞬间吓得死去活来,用自己平生能用的最快速度往两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待得沈樱桃成功挡在小皇帝身前的时候,陈遇安手上那把匕首与她近得只剩毫厘。
虽然只剩毫厘,却还是“当啷”一声,被陈遇安甩手丢了出去。陈遇安攻向小皇帝时便用了极大力气,现在他为不伤沈樱桃强行逆着惯性收手,倒又把他自己掀得一个踉跄。
苍天啊,他真是疯了!
沈樱桃眼神复杂地看着集邪艳、颓靡、嚣张狠辣和虚弱狼狈与一体,只差把“我是作精疯批美人儿”写在脸上的陈遇安,一颗心突然间便仿佛被两只无形的手揪着扯着,十分难受。
她很想扑上前去,软着声线唤他“老爷”,为他擦擦下颌上染的鲜血,听他嘴硬心软地斥责自己几句。
可是她不能!
想起刚才在耳房时从卓秋星口中套出的那几句话,沈樱桃两眼一闭,咚地一声跪在陈遇安面前。她哆哆嗦嗦地像是不敢抬眸看他,还哽咽道:“千岁爷,皇上从未强迫婢子留在养心殿,是婢子自愿如此的。婢子想要一条活路,求您不要杀婢子,求求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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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吗不是不虐女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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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七上八下的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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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啦?没啦!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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