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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雅万出身寒门,若非姜尚衣乐善好施,接济她一直读书,她根本就不会有今时今日的成就。
    姜禾又未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她一直在欺骗自己。
    母亲已经年老,父亲也为了她的事操心不断,就连哥哥也因为她,在怀有身孕的情况下,依旧深夜冒险出宫,如今自愿禁足在朝晖殿,直到生下孩子才可出。
    苏雅万这一席话下来,姜禾握着伞柄的手愈发青白,她的唇抖动了几下,声音少了往日的朝气,“其实,如果人真的还在,应该早就找到了吧。”
    姜禾的眼睛里满是疲倦,脸上是淡淡的笑容,“除非是他故意躲着不愿意见我。”
    苏雅万一时也想不出来安慰她的话,姜禾像是忽然想通了,扬起一个释然的微笑,转身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去。
    身为皇商姜家的嫡女,她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敢爱敢恨的纨绔了,她身上要背负的东西很多很多。
    苏雅万既心疼姜禾,同时又免不了羡慕。
    就算薛凌玉真的死了,姜禾好歹拥有一段与他相处的时光,哪怕年老之后,也能时时回忆起来。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
    苏雅万不免摇摇头,嘲笑自己在痴心妄想。
    在她看来,还是将权势攥在自己手心里,站在权力的最高峰,才有资格去肖想一些东西。
    这也是那个人教给她的道理。
    鸢歌已经做好了要等姜禾许久的准备了。
    毕竟姜禾得不到薛凌玉的消息,通常都会在京兆衙门里待一上午,有时候就连午饭都忘记吃。
    可这次姜禾却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了。
    姜禾的眉心依旧泛着冷意,执伞的手都被冻得发白了,却像是感觉不到这雪天的温度一般。
    她将伞递给鸢歌,对着车夫吩咐道:“去商号吧。”
    商号的事务已经堆积如山,都翘首以盼少东家来主持,可姜禾这几日都没有心情,有时候就连人都找不着,那些掌柜的只能干着急。
    鸢歌听完顿时开心了起来。
    姜家商号的希望都在姜禾身上,她若能重振旗鼓的话,无论再大的困难都不用担心。
    英叔将连着薛凌玉的五个人送到姜府后门时,等了好一会儿才来了个管事打扮模样的男人。
    姜家是皇商,地位不低,又出手大方,无论是多久英叔都愿意等,更别说他方才蹭了姜家小姐的马车,如今正担心对方找自己算账呢,哪里还敢摆谱子。
    管事打扮的男人姓乔,是主院里的一个小管事,虽没有多大的职权,但是姜家待下人一向不错,所以穿得也比一般人家的奴婢要体面。
    自从小姐的小妾被暗害后,小姐就将后院清洗了一遍,赶了不少人出去,原本人手就不够用了,没想到小姐的妾室又无缘无故失踪了,小姐气急之下,又觉得是府内的奴婢不干净,发卖了不少出去。
    这一二三等小侍自然是不会在英叔这样的人牙子手里买,粗使的奴婢便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反正不能进院子里伺候,有手有脚能干活就行了。
    最少要顶过这段人手紧张的日子,剩下的往后再说。
    乔管事一个个轮着看了前四个人的模样,听英叔说都是自愿卖身的良家子,他这才同意收下的,模样规规矩矩的,也都还凑合,他还算满意。
    可就到了薛凌玉这里,乔管事忍不住有些嫌弃,“这个怎么把脸弄得那么脏?”
    英叔瞪了薛凌玉一眼,赶紧弯腰道:“管事的您先别生气,这个孩子因为意外破了相,所以这才弄了些灰挡挡,免得吓到了贵人们,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嫌弃这个孩子。”
    英叔暗地里骂了薛凌玉好几句,临时找了个理由帮他圆过去。
    英叔心里也有些急,怕托的时间长,乔管事发现薛凌玉是个傻的,不愿意收就麻烦了。
    乔管事又看了薛凌玉几眼,见他一直低着头,像是个性子安静的,眼下缺人手,能四肢健全就行了,反正粗实奴婢都不会在主子面前露面。
    乔管事也赶时间,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丢给了英叔,“行吧行吧,这些人我就收下了。”
    英叔得了银子,笑得像朵菊花。
    薛凌玉抬头看了英叔手里的银子,心里不免跟自己的比较起来。
    他的银子又大又沉,英叔的又小又轻,看来还是他的银子好。
    乔管事拿了五个人的卖身契,连带着将人领回了姜府里。
    乔管事一一看过了他们的名字,无非都是些平民百姓家起的贱名,平平无奇极了,到了薛凌玉这里,乔管事又忍不住皱起了眉。
    “你这名字里的玉字,和小姐的爱妾撞了。”乔管事说一不二,“玉字也不是下人能够压得住的,你以后就叫春晓吧。”
    薛凌玉乖乖的点点头。
    叫什么名字他都无所谓,因为他总觉得这些都不是他真正的名字。
    见他还算听话,乔管事的脸色也好了几分,长得丑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要识趣听话。
    他带着五人到了外院,提前说些忌讳的事情。
    “既然来到了姜府,日后便是姜府的奴婢了,你们应该知道我家小姐是陛下宠妃的嫡亲妹妹,又是都城第一商号的少东家,姜家最不缺的便是银钱,规矩也不似那些高门大户严苛,可却有最重要的一点。”乔管事语气很凝重,用严厉的目光扫了五人一眼,有些胆小的都低下了头,不敢和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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