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管事一个劲的对着瑞明笑,隐隐也有巴结的意思,“这些人就交给您了,本是粗使的命,在您手底下也能沾沾福气,这可是走了几辈子的好运了。”
瑞明没有理会他,细细翻看了花名册后,发现了不对劲,“上面写的是五十人,怎得只来了四十九人?”
乔管事愣了愣,摸着脑袋半天都说不出来,他年纪大了,早间说过的话晚上就忘了,这可难为住他了。
他依稀记得似乎和心言有关,所以看向了心言。
心言站了出来,先给瑞明行了个礼,开始替乔管事解围,“回瑞明哥哥,春晓是我的好友,因为脸上受过伤,自觉丑陋不敢冲撞了主子,于是就没有来。”
他的声音也很是清脆,像是个老实本分的,一下子博得了瑞明的好感。
瑞明将花名册还给乔管事,上下打量了一番心言,点头道:“原来如此,你就是心言吧,话说得倒是不粗鄙,是个有前途的。”
心言得了夸赞,也是不骄不躁,只脸上带笑,“谢瑞明哥哥夸奖,因为我小妹是读书人,所以我也有机会识得几个字。”
竟是个识字的,瑞明将这个记了下来,心里想着是个好苗子,看来可以好好□□□□,也许能派的上用场。
几个被挑去主院的人当天就收拾好了包裹,次日就要去主院报道,心言想带薛凌玉一起走,但是内院的规矩多,却不比外院自在。
好在他得了瑞明的一番夸赞,乔管事也不敢轻易得罪,加上有王管事的交情在,倒是给薛凌玉分配了清闲的活,只用扫扫外院的梅花落叶罢了。
不过等梅花全数落完,就得去干别的活了,总归都不用出什么力气。
这一来就有不少人眼红薛凌玉,一个傻子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得了这般的靠山。
不过碍于有心言和王管事,外院的人不敢耍什么花招。
姜禾去商号处理生意,没曾想一连几日都没有归家,却是在商号住下了。
北坊的生意早就出了问题,有不少商铺为了微薄小利,竟也偷偷进了南坊的货,搅得北坊秩序大乱,一些坚守规则的商铺连连亏损,若不是有姜家撑着,早就关门大吉了。
姜禾原本并没有当回事,稍加制约便罢了,四大坊原本打的就是特色招牌,所以一直相安无事到今日。
赫家的陆坊比不上姜家的水坊,姜家的北坊比不上赫家的南坊,姜赫两家对峙多年,井水不犯河水。
可北坊的亏损远超过姜禾的预想,那么一大笔银子,势必要先填补进去,才能使北坊再重新运作起来。
姜家的现银并没有那么多,若是变卖房产,定然会传出风言风语,届时局面更糟糕。
姜禾在商号里斟酌了许多日,终于下了要变卖如意酒楼的决定。
都城中有不少人都不知道如意酒楼是姜家的产业,若是变卖出去,一时半会儿倒也不会起什么波澜,更何况如意酒楼的地处京华街,地段繁华,不愁没有人接手。
说到京华街,姜禾忽然想起自己在那里还有一处私宅,若是卖出去,未必不能抵如意酒楼的价钱。
只是那座私宅,原本是她打算给薛凌玉住的。
心腹都劝她卖私宅,毕竟如果要再经营出一个如意酒楼,起码得耗费十年的时间。
姜禾再一次犹豫了。
距离姜晚意的产期越来越近,微帝下旨,允姜家人可随时入宫探望。
早间她接了哥哥的信入宫,虽不再萎靡不振,但微红的双眼却出卖了她,姜晚意一眼便能看出她心中所苦。
杨太医如今在京兆衙门里关着,便由纪唯念来负责姜晚意的胎,她判断姜晚意有早产的风险,最后这段时日不能四处走动,只能在床上躺着。
见到亲妹妹,姜晚意还是忍不住挺着大肚子下床,贴身小侍一边扶着他,一边心惊胆颤。
还得是姜禾劝了好久,姜晚意才重新躺回床上。
因为怀着双胎,他的腹部异常高隆,一张脸也苍白着,握着姜禾的手像是使了所有的力气,“禾儿,我知你这段时日过得不好,你放心,有哥哥在,一定会帮你的,咳咳。”
姜晚意掩唇轻咳,眉眼虚弱。
他听到了风声,说是姜家的生意近来不太好,便想着出一份力。
姜禾回握姜晚意的手,心疼道:“哥哥,我没事的,你就安心把孩子生下来,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其余的我会处理。”
姜禾说了很多安慰姜晚意的话,对姜家如今面临的危机只字不提,生怕吓到他。
姜晚意没一会儿就乏了,小侍们伺候他睡下,姜禾也从内室里出来。
姜晚意的贴身小侍菊七跟了出来,他事先得了姜晚意的吩咐,将一个黑匣子递给姜禾,里面都是姜晚意这些年攒下来的体己钱。
姜禾自然不肯收下,推辞着朝殿外走去:“我带了一支老参,留着给哥哥补身子,商号里还有事需要处理,我先走了。”
从宫里出来,鸢歌能够明显感觉到姜禾的情绪不对劲,她坐在马车里,许久都没有吩咐车夫要去哪儿,待她询问之后,才说要回姜家。
声音冷而短促,鸢歌都吓了一跳,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入了一趟宫,姜禾最后决定卖京华街的那间私宅,来填补北坊铺子的亏损。
银子她可以再挣,宅子也可以再买,但是她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能成为家人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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