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明声音里刻意带了些哭腔,“奴婢并没有推薛公子,是他自己不喜奴婢,要来追奴婢,所以才不小心摔倒的,但是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还请主君恕罪。”
瑞明这番话让姜父有了松动,到底是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感情不同于旁人,见瑞明跪了那么久,他也是心疼的,便抬手道:“起来吧,其实也不都是你的错,就这样算了吧。”
瑞明起身道:“多谢主君。”
有姜父这句话,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瑞明也放了心。
反正有姜父庇佑,就算是小姐也不能明目张胆责罚他什么。
姜禾刚进门,就听到姜父和瑞明的这段对话,她风风火火的走到姜父面前,目光落到瑞明身上,把他逼吓得一时间都不敢抬头。
“父亲,禾儿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姜父一听就知道她是来为薛凌玉出头的,便故意问道:“禾儿,那么晚了,你不去照看薛凌玉,来我这里作甚?”
“父亲,他吃完药已经睡下了,所以禾儿就来您这里讨个公道。”一想到薛凌玉睡着了还喊着疼,姜禾就恨不得将瑞明千刀万剐。
“瑞明是在我身边待了多年的人了,他纵然有些不妥,但是薛凌玉如今无名无份的,也算不得我姜家正经的主子,禾儿,小打小闹的就算了。”姜父这样的态度,摆明了是要护着瑞明。
姜父扶了扶额头,合眸道:“我累了,这件事就到这里吧。”
见姜父起身,姜禾道:“父亲,薛凌玉腹中怀了我的孩子,瑞明险些害死您的孙女,就算是这样,您也打算护着他吗?”
此话一出,姜父的动作顿了一下。
瑞明心道不好,忙道:“薛公子曾服用了两个月的红颜断,不可能再有身孕,如今又怎么会突然有了孩子,此事定然有假,还请主君明鉴。”
姜禾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他服用了两个月的红颜断,我记得并未跟其他人说过。”
府内知道内情的,只知道薛凌玉中了红颜断,并不知道汤药里是何时被下的红颜断,就连姜父都不知道,偏偏瑞明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姜父也朝瑞明投向了怀疑的目光。
当初是瑞明跟他说,薛凌玉中了红颜断无法有孕,从那之后他才起了让薛凌玉离开的心思,毕竟姜家不可能要一个生不出孩子的男人。
可是现在薛凌玉有孕了,瑞明却对薛凌玉中红颜断之事了如指掌。
姜父好歹是出身官宦人家,对后院的腌臜事并不陌生,他立马想到了是瑞明在汤药中做手脚的可能,可是瑞明有什么理由去谋害薛凌玉?
“主君,我只是听其他人说的,我根本就没有理由去害薛公子,您要相信我啊。”眼看着被姜禾发现了错漏,瑞明立马向姜父求救,只要他一口咬住自己没有动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个罪名就按不到他的身上。
哪怕是薛凌玉真的有孕了,他最多也就是对主子不敬,远达不到像央桃那种被赶出去的程度。
姜父也点点头,看向姜禾,“瑞明的确没有理由害薛凌玉。”
姜禾这次有备而来,可不会让瑞明那么容易逃脱,她问姜父:“父亲,我记得瑞明嫁过人,只不过妻主因为意外去世了,您怜惜他,所以才又召他入府伺候,对吧?”
姜父楞了一下,的确是有件事,而且瑞明的妻主还是姜家商号里的一个商户。
“对,我记得瑞明的妻主还是做香料生意的,颇受倚重。”姜父忽然想了起来,不解的看向姜禾,又看看瑞明:“这可是有什么关联?”
姜禾居高临下的看着瑞明,嘴角噙着冷笑,“瑞明哥哥,是你主动坦白还是我说出来?”
姜禾既然将注意放到了香料一事上,肯定顺着查了下去,瑞明也就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下去了,若再继续矢口否认,反倒像是个跳梁小丑。
瑞明深吸了一口气,跪到了地上,承认道:“没错,是我愧对主君的信任。”
“这是怎么一回事?红颜断真的是你下在汤药里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姜父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足以表现出震惊与不敢置信。
这可算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啊!
“奴婢多谢主君这些年的垂怜,只是妻主是奴婢心中最重要的人,当年若非她被派去外出做香料生意,就不会走那条路,也许就不会遇到意外离开了。”
瑞明曾无数次设想,若是当初被派出去的人是其他人,若是妻主没有那么受主子的倚重,是不是会保下一条命?每每在深夜里,他既感念姜家的恩德,又痛恨姜家间接性害死了他的妻主。
“我自小在姜府长大,已经将主君和小姐当成了家人,所以只敢将怨恨藏在心里,当初若非五皇子找上了我,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会在姜府,继续安然无事的服侍主君...”
“你知道禾儿非薛凌玉不可,所以就给他下药,想让姜家彻底绝后?”得知真相的姜父彻底瘫坐在了椅子上,他此时算是万念俱灰,原本以为出了一个央桃也就算了,是那孩子自己心性不成,没想到自己深深信赖的瑞明,反倒在自己胸口上狠狠插了一刀。
瑞明闭上眼睛,“是奴婢对不住主君。”
“当初事发,你身上的香料也是能够使男子无法有孕的,你一向心细稳重,做事就要做全套,只可惜就是这点暴露了你。”姜禾盯着瑞明,对他没有丝毫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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