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早知薛相是被冤枉的,如今陛下终于还了您清白,我等是十分欣喜啊。”
“是啊是啊。”
听着这些谄媚之言,薛灵衣却觉得有些烦躁,脚步也忍不住加快,想要摆脱这些人,不过她嘴上还是随便敷衍了几句,毕竟日后还是要同朝为官的,脸面不能闹得太僵。
薛灵衣走着走着忽然感到有些奇怪,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没有发现苏雅万的踪迹,她走得比较快,今日进宫的官员几乎都落在了她的身后。
按理来说苏雅万是要来参加早朝议会的,可是金銮殿里的官员里,从头到尾好像都没有她的身影。
薛灵衣心中疑惑,决定转道去京兆衙门瞧瞧,毕竟苏雅万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薛灵衣刚收回神思,正要迈步继续往宫门口走时,就见一个穿着绯色衣服的人冲了过来,对着她的脸便是一拳,来人磨着后槽牙,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薛灵衣,你到底是好威风了!”
当今丞相在宫里被打了,这可是件稀奇事,也证明打人者嚣张至极,竟连命也不想要了。
后面的官员都停了脚步,有些想要表忠心上前阻止的人,在看到打人者的脸时,都不约而同收回了脚步。
这可是凤君的母亲,陛下的岳母,未来皇太女的祖母啊,只要是不闹出人命,就连陛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据说两家即将成为亲家,如今姜尚衣对薛灵衣拳脚相加,必然是发生了什么。
薛灵衣擦去嘴角的血迹,皱眉道:“姜尚衣,你是发疯了不成?”
姜尚衣见她还是一副装不懂的模样,怒火愈发呼之欲出,冷笑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我打的就是你,三年前你看不起姜家,不愿意将儿子嫁给禾儿也就算了,如今禾儿为救你受了重伤,你那宝贝儿子还要离禾儿而去,你们薛家人果然都是忘恩负义之辈!”
姜尚衣年少时就开始从商,商场上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可就是没见过像薛家人这样不要脸的,反正她也是一把年纪了,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瞧她,索性就闹上一闹,让所有人都知道薛家干出的龌龊事。
秉着看戏心态的朝员们此刻也都明白了,这两家原来是闹翻了,姜家的嫡女原本要迎娶薛家的嫡子,可是薛家害姜家女重伤濒死,这人也逃婚跑了,姜尚衣这是来讨个说法了。
姜家嫡女大婚的消息早就传遍了都城,如此一来,姜家倒是成了个笑话。
“诸位同僚都看看,看起来风高亮节的薛相,便是这副小人嘴脸,我姜家好歹是有爵之家,再不济也是皇商,薛家欺我们至此,是可忍熟不可忍,走,我们这就去陛下面前评评理!”姜尚衣揪着薛灵衣的衣领,便要往金銮殿方向走。
还没等姜尚衣走出众人的视线,微帝身边的大监便带着人姗姗来迟,在看到鼻青脸肿的薛灵衣和一脸怒气的姜尚衣时,她清了清嗓子,弯腰开口道:“陛下有旨,送姜郡公出宫。”
宫里的一草一木都逃不过微帝的眼睛。
姜尚衣刚想出声,大监悄步走到她身侧,轻声道:“姜郡公,薛太夫醒了,薛相此刻不能出事,凤君也知道姜小姐受的委屈,他让我传话给您,说这件事他会处理的,叫您先回去陪着姜小姐。”
陛下都出面了,她总不好再继续赖在宫里,再说她还有个儿子,还害要为儿子考虑,和薛家的这件事到底是私事,明面上也不好让陛下责罚薛灵衣。
姜尚衣脸色青紫,松开薛灵衣,甩袖离去。
薛灵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到现在都不明白,本该是亲家的姜尚衣为何对她出手?玉儿到底做了什么事却没告诉她。
而且姜禾的伤,真的有姜尚衣所说的那般严重吗?
薛灵衣的脑子还没转过来,大监就走到她的面前,皮笑肉不笑道:“薛相,陛下也叫奴才送您出宫。”
御书房内,微帝已无心批阅奏折,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姜晚意,无奈道:“晚意,你快起来。”
姜晚意的腰杆挺得笔直,就像是迎风而立的松柏,此刻的他眼神也异常坚定,在微帝出声之后,伏在地上行了大拜礼,声音掷地有声:“恳请陛下救救禾儿。”
“我知道陛下因为薛太夫苏醒而高兴,不想让他听到关于薛家不好的消息,可是我就只有这一个妹妹,若只是被人看笑话也就罢了,可是禾儿如今危在旦夕,说不准就真的醒不过来了,我想陛下应该知道这种痛苦。”
“你想让朕做什么?”
微帝也十分不理解,原本好端端的,薛凌玉竟逃了婚,如今闹得两家撕破了脸面,倒是叫她有些难为。
“若不然朕命薛灵衣将她的儿子送回姜家?”微帝仔细想了想,这或许也是一个办法,只是她担心姜禾已被气吐了血,如今再看到薛凌玉,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这些都不是姜晚意所求的,他抬起头,盯着微帝的眼睛,决绝道:“求陛下为禾儿另择一门婚事,让禾儿与薛家一刀两断,从此再无瓜葛。”
这是为了挽回姜家的颜面,也是为了保住姜禾的尊严的最好办法。
“朕答应你。”微帝叹了口气,终于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姜晚意虽才跪了一会儿,可是他生产完后身子还没有养好,如今膝盖既发麻又冰凉,虽不至于说出口,但还是令他忍不住拧了拧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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