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帝还以为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没想到竟是周屿的骨灰。
周屿死了?
虽说他身子是弱了些,可前几年不还是好好的吗,怎的一被赐婚,就这样没了?
丰王跪到地上,涕肆横流道:“臣这次来是向陛下请罪的,陛下应该知道屿儿对老臣的重要性,他自小身子弱,可以说是在药罐子里长大的,老臣一直小心爱护着,可没想到老臣的养子,居然为了丰王府的家业对屿儿下手,屿儿原本只是一场风寒,最后却就这样去了...”
“自从三年前屿儿不在了之后,老臣便从此一蹶不振,就连府门都不愿意出,还将产业都交给了养子来打理,老臣一直没有上报宗室,便是还自欺欺人的觉得,屿儿还活着。若非陛下赐婚,老臣也不会打开屿儿的棺椁,更不会发现养子这些年的歹毒心机。”
“陛下,屿儿已经去了三年,老臣感念陛下赐婚,只可惜这门婚事,丰王府是没有这个福气了...”
丰王所说句句都发自肺腑,更是抱着嫡子的骨灰声泪俱下的陈述此事。
嫡子竟被养子谋害,此事说来也算是宗室的丑闻,所以丰王没有在赐婚的消息一出来时就禀明,而是选择亲自禀奏御前。
微帝没想到事情竟变成了如今这样,周屿已经去世了,这门婚事自然也不能做数了。
她扶起跪在地上的丰王,动容道:“姑姑,朕实在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朕听闻也是十分悲痛,也难为你从丰地赶来都城了。”
丰王道:“臣之所以耽搁了那么久,便是为了处置那黑心肝的养子,虽然已经将他处死,可老臣还是难解心头之恨。”
丰王脸上的恨意是真实的,哪怕是养了周玷多年,可在她心中,唯一的孩子还是周屿。
“老臣知道此事让陛下难做了,老臣可以亲自向姜家解释这件事。”丰王此举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便是要见姜禾一面,毕竟她要收拾周玷的烂摊子,还得和姜禾打照面。
微帝点点头:“那朕便宣姜家嫡女入宫,朕想她会理解您的。”
赐婚是两家的事情,由两家亲自说开,这再好不过了。
而且周屿死后,丰王府再无后嗣,百年后也不知由谁来承继,这倒是个难题。
“那老臣就在此等候了。”
已经过了两个时辰,薛凌玉的疼痛间隔不断缩短,就连唇也都被他自己咬破,渗出了鲜血,他紧紧握着薛父的说,仰着脖子道:“父亲,我的肚子真的好疼。”
薛父拿帕子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心疼道:“玉儿,我的好孩子,你再忍忍,纪太医说,等宫口开了,稳公就能替你接生了。”
可是这种疼痛非常人所能忍,而薛凌玉是最怕疼不过的了,就连磕破了皮,都能泪眼蒙蒙半日,如今已差不多是他的极限了。
他牵动着嘴角,红着眼眶道:“父亲,我是不是要死了。”
薛父立马怪道:“可别说这种傻话,生孩子是件喜事!”下一秒,他也跟薛凌玉一样湿了眼睛,“你会没事的,慧缘大师不是说你会平安无事吗,还说肚子里的孩子不会让你操心,你以后就等着享福呢。”
这些都是假的,他编出来的,薛凌玉动动嘴唇,最后还是没有告诉父亲真相。
他的指甲都陷入到了肉里,疼得脑袋愈发清醒,最后控制不住哭腔道:“父亲,我想见姜禾...”
薛父这时候也不管其他了,立马答应道:“我这就派人去姜府。”
微帝的口谕下到了姜府,让姜禾即刻入宫。
鸢歌笑道:“小姐,听说丰王进京了,陛下此刻宣召定然是想要商讨您的婚事,也许丰王嫡子就在宫中等着您呢。”
姜禾没有说话,这是敌是友还未揭晓呢。
鸢歌将姜禾送到了府门口,还没等姜禾踏出去,姜父也听到风声赶来,好好叮嘱了一番姜禾,最后帮她整了整衣衫,道:“禾儿,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为了不让父亲再继续唠叨,姜禾点点头。
侍卫已经将汗血宝马牵到了府门口,她正准备翻身上去,就见到一个穿着薛府下人衣服的人朝她这边跑了过来。
下人累得气喘吁吁,连腰都直不起来,喊道:“姜小姐,我家公子要生了,想要见您!”
“薛凌玉要生了?”姜父忍不住道,算算日子,应该是快了,他还以为离开姜府后,薛凌玉会连肚子里的孩子都狠心拿掉呢。
说来这也算是姜家的长孙,可是丰王如今还在宫中等着姜禾呢,而且要她入宫的可是圣谕。
“姜小姐,我家公子一直喊疼,纪太医说,若是生不出来,得在公子肚子上破开一个口子,把孩子取出来,公子还说若是紧要关头,必定得舍父保子...”
姜父看向姜禾,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薛府下人的话激起了姜禾的回忆,她记得自己亲口答应过薛凌玉会陪着他生产,而且他最怕的便是疼,哥哥这般坚毅的人在生产时都险些受不住那种疼,更何况薛凌玉了。
圣谕当前,姜禾的目光却逐渐坚定起来,她勒紧了马缰,对姜父道:“父亲,我去看看他,替我回禀陛下,我明日亲自向她请罪。”
姜禾话音刚落,便没了踪影。
她骑着汗血宝马在都城的街道上急奔,不知内情的,见这副场景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纷纷侧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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