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离薛府的距离并不远,可是姜禾却总觉得还不够快,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着急起来,只是为了一个承诺而已,薛凌玉腹中的孩子又不是她的。
她跟薛凌玉才相识三个月。
姜禾的心忽然抽痛了起来,脑袋里也嗡嗡的,她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有一个念头浮现在心头,难不成梦里的那个小公子就是薛凌玉?
她和薛凌玉早就认识吗?
姜禾来不及探究那么多,她连马都没有拴紧,就直接进了薛府的大门,薛父早已经跟下人们打了招呼,立即便有人引着姜禾从薛凌玉的院子里走去。
纪太医说必要时得破肚将孩子取出来,姜禾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真的到了那种情况的话,薛凌玉能不能撑住。
她不允许他死。
姜禾刚迈进薛凌玉的院子里,就听到了孩子响亮的啼哭声。
薛凌玉生了。
但是姜禾更关心的却是薛凌玉。
她立刻冲进了产房里,那些守在门口的稳公根本拦不住。
姜禾害怕薛凌玉真的被破了肚子,那么多的血若是止不住的话...
在看到床榻上的薛凌玉时,姜禾忍不住唤道:“薛凌玉!”
薛父看到姜禾来了,默默退到了一旁。
因为生产用力虚脱,薛凌玉勉强从喉咙里发出了声音,“姜禾...”
姜禾走到床边,见他并无其他不妥,只是脸色过于苍白,唇角也有血的痕迹,想必是受不住疼,自己咬出来的。
姜禾的心隐隐作痛着,她弯腰握着薛凌玉的手,低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说好要陪着他,却还是晚了一步,这样的痛让他一个人生生扛了下来。
看到姜禾眼底的疼惜与不忍,薛凌玉努力扯着嗓子,断断续续道:“姜禾,原来流血真的好疼,真的好疼。”
他脸上还带着苦涩的笑容。
姜禾因为救他母亲所受的伤,应该比他还要痛上一百倍吧。
姜禾抹去他眼角的泪,替他擦去唇角的血迹,“别哭,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她这样说,薛凌玉很听话的将眼泪收了回去,他已经是做父亲的,不能再这样娇气。
他轻轻推了姜禾一下,“你快去看看眠儿。”
姜禾才注意到纪唯念怀里的孩子,她接过来抱了抱,竟觉得手都有些酸了,看起来竟是跟平安差不多重,看来她盯着薛凌玉吃多些东西,竟是让他生产时遭了罪。
她细细盯着姜眠的眉眼,再看看薛凌玉,只觉得这个孩子的嘴巴像是薛凌玉,其余的竟不知是像谁。
姜禾笑了一下,“眠儿是个好名字,长得也好看。”
姜禾看了,是个女孩。
姜眠到底是姜禾的孩子,也是姜家的长女,薛父见姜禾愿意来看薛凌玉,便猜测两个人或许还有什么瓜葛,如今孩子出世,牵绊更是斩不断了。
只是丰王已进了京,这门婚事是陛下亲赐,姜禾是一定要娶丰王嫡子的。
薛父带着纪唯念退出了房间,好让姜禾好好同薛凌玉说些话。
姜禾坐在床边,摸着薛凌玉的脸轻声道:“你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既然已经误了入宫,她干脆就在这里陪着薛凌玉好了。
虽然没有破肚,可薛凌玉生产时也是凶险万分,幸好有纪唯念在,不然姜禾无法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今日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吗?”薛凌玉有些担心自己耽误姜禾的事情,他今日生产也十分突然,就连自己也有些措不及防。
“没有。”姜禾道。
姜眠在薛凌玉的旁边睡着了,小家伙刚生出来,却一点都不皱巴巴的,眉眼漂亮极了,姜禾碰了碰她粉嫩的拳头,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是极喜爱孩子的,特别还是这般乖巧可爱的。
鬼使神差的,姜禾对薛凌玉道:“我在这里守着你和孩子,快睡吧。”
有姜禾陪在身边,薛凌玉安心的闭上了眼睛,身边的小家伙也睡得可香了,竟开始吐起泡泡。
微帝宣姜禾入宫,姜禾竟拒绝了,这让微帝和丰王都很意外,最后还是姜晚意身边的宫人悄声向微帝禀报了来龙去脉,微帝的脸色才好些。
薛凌玉竟是在今日生产,许是太过凶险,姜禾得知后急忙赶去了薛府。
这也是人之常情,微帝不禁想起了姜晚意生产之日的险况,十分感同身受。
薛凌玉是丞相之子,姜禾是凤君的妹妹,她也不能怪罪到这两个人的头上。
微帝对丰王笑道:“丰王不如先在宫里歇下,朕明日再宣姜禾进宫。”
丰王只知姜禾拒绝入宫,心道没想到此人竟如此大胆,微帝竟也没有责罚的意思。
丰王不知道姜禾是否已经把自己跟周玷当成了一伙的,将她认作了仇敌,得知她在宫里才不愿意露面。
她在丰地没有了牵挂,在都城里多待几日也没什么,反正迟早能见到姜禾。
见丰王点头,微帝便命人将丰王还是公主时住的宫殿收拾了出来。
姜禾这夜几乎没有合眼,她怕薛凌玉忽然出什么意外,亦或者半夜口渴想喝水,如果她没有听到,薛凌玉可就得生生渴上一夜了。
薛家像是对她十分放心般,除了外面守夜的下人,屋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姜禾觉得薛家父母对她的态度也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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