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誉有点不好意思,那病是假的,要是被拆穿了多不好。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能驳了孙团长的面子,便应了一声:“是,团长!”
孙秀珊叹了口气:“那你结婚了吗?走的时候不是急乎乎的,说家里给你安排了对象?在哪儿呢?喊过来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我倒想看看,是多么出色的姑娘,让你连咱们文工团的董小娟都给回绝了。你可真狠得下心啊,你走之后,人姑娘哭了一个多月呢。”
说到这个董小娟的时候,孙秀珊还特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杨怀誉顺着她的目光一看,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面色清冷、对谁都爱答不理的董小娟。
忽然有点头疼。
他可经不起董小娟胡搅蛮缠,只能非常不凑巧地,犯病了。
想来一个精神病人会让董小娟退避三舍的吧?
他很自信。
于是他忽然傻笑着蹲下来,抓起地上的泥巴,糊了自己一脸:“嘿嘿嘿,我是大花猫,我会抓老鼠。”
……孙秀珊看不懂他是个什么意思,接下来不管问他什么,回答她的都只是傻笑。
无奈,她只好狐疑地看着旁边敲敲打打的父女俩:“这位老伯,请问一下,你们知道小杨他得的是什么病吗?怎么好好说着话,忽然就傻笑起来了?”
晏姝没想到会有人当着自己的面挖墙脚,但是吧,这也不怪人家团长,毕竟人家不知情,在这种前提下,想把文工团适龄的未婚女性介绍给杨怀誉,那也算是人之常情。
再说了,这也侧面证明了她家怀誉是很优秀的嘛。
自信的女人才不会因为多了个情敌就惴惴不安呢,相反,她可自恋了,她也很优秀的,跟杨怀誉绝配。
所以她没有生这位团长的气,帮晏楚炀把最后一块板子敲好之后,站起来自我介绍了一下:“团长你好,我叫晏姝,是杨怀誉的未婚妻。他跟家里有点矛盾,拉扯的时候不小心受了点伤,伤到了脑子,这阵子在知青许悠琳同志的治疗之下,已经好多了。您刚才看到的就是他每天不定时出现的正常状态,但是维持不了太久,话说多了就开始犯傻了。”
“他这个状态有多久了?”孙秀珊吓了好大一跳,造孽啊,这么英俊帅气的大小伙子,说傻就傻了?
这不是天妒英才吗?还不如别转业了,就留在部队多好。
晏姝大概猜到这位大姐想什么,她也表示了一下惋惜,惋惜之余,更多的是乐观:“快两个月了,不过许悠琳同志说了,家人的关心和陪伴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做什么事都把他带在身边,免得他出了什么状况来不及照料他。
孙秀珊赞许地看了晏姝一眼:“辛苦你了晏姝同志。”
她心疼得很呢,在部队的时候就对杨怀誉印象很好,他们文工团的每次汇演,杨怀誉都会过来帮忙调设备搭舞台,有时候哪个文艺兵身体不舒服了,他还能临时顶替一下,不少样板戏都手到擒来,简直样样精通,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兵,是个十项全能的杰出青年呢。
结果……
哎!
孙秀珊看着他傻不愣登的样子,心道跟董小娟肯定是没戏了,董家那条件,怎么也不可能允许女儿嫁给一个精神病人。
再说,人家都有未婚妻了,她还瞎热心个什么劲儿。
回头重新给董小娟介绍一个吧。
这么想着,孙秀珊又看了眼人群中的董小娟,这姑娘果然是个痴情种,虽然面无表情,可那眼珠子,从刚开始过来就没离开过杨怀誉身上。
就是再傻的人也看出来她的一往情深了。
她这边离董小娟也不远,想必说的话都被董小娟听见了。
也不知道这姑娘心里有多难受呢。
孙秀珊想想,还是没再说什么,安慰了晏姝几句,又夸了晏姝几句,转身歇着去了。
片刻后村支书周洪福领着茶水班子,把一些炒花生、瓜子和地里的西瓜、葡萄等端了过来,怕村支部的桌椅凳子太寒碜,临时从各家各户抽调了一些品相不错的搬了过来,给文艺兵们休息和进食。
孙秀珊见状,便跟周洪福寒暄了起来。
因为她第一次来老坞堡,所以不太熟悉这里的情况,便大致问了问乡亲们喜欢看什么,有一些即兴发挥的节目,是可以临时更改内容的。
周洪福当了二十几年村支书,当然了解自己村里的情况,便跟孙秀珊去旁边聊开了。
晏姝直起腰来,帮晏楚炀把工具什么的提着:“爹,走吧,回去歇会再来。”
晏楚炀也累得够呛,尤其是上了年纪之后,一弯腰就浑身不得劲儿,便没有留下来跟孙团长客套,直接回去了。
等他们三个走了,那孙团长才想起来问了一声:“刚刚那个搭舞台的老同志呢,也没跟人家说一声谢谢。”
“团长,我去吧,正好我拿几块西瓜给老伯解解渴。”一直支棱着耳朵的董小娟,忽然出列主动请缨。
孙秀珊也觉得应该表示一下,便让董小娟去了。
所以晏姝走着走着,身后就传来一声娇俏含情的呼唤:“杨怀誉!你站住!”
好家伙,还是命令式的口吻。
晏姝看了杨怀誉一眼,杨怀誉冲她挤挤眼,想用精神病直接把人吓跑,晏姝会意,便转身替她应对一下:“这位同志你好,小杨他这会儿精神状态不怎么好,需要回家休息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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