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吓了一跳,忙扑上来抱起沈玉璃就往外跑,边跑边喊:“爹,娘,怀誉,快来帮忙!”
隔壁院子里的家人们被她惊动,出来一看,不得了,沈玉璃怎么出了那么多血!
尤红芳两个月前刚没了一个大孙子,这次刚高兴没几天又要折损一个大孙子,一时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一脚才迈出门槛儿,身子就一软,晕倒了。
还好杨怀誉离得近,扶了一把,等晏楚炀吭哧吭哧赶过来,猛掐了一阵尤红芳的人中,总算把她给弄醒了。
尤红芳一醒就开始哭,晏姝是指望不上她帮忙了,便催促杨怀誉去晒谷场那里喊大哥回来。
走之前把板车推了出来,铺了床被褥,让沈玉璃躺着。
一家子兵分三路,晏姝拖着板车送沈玉璃去卫生所,杨怀誉去叫人,晏楚炀留在家里,照看站不起来的尤红芳。
过了会见尤红芳终于缓过劲来了,晏楚炀便把自行车推了出来,老胳膊老腿的,蹬得不快,但也比走路强点。
等晏澈收到消息借了车子急匆匆赶到公社的时候,等待他的却是孩子没了的噩耗。
其实卫生所晚上是不开门的,是晏姝直接找到了那老知青,求他过来开门帮的忙。
晏姝守在病床边上,见着她大哥,叹了口气:“哥你陪陪嫂子吧,我出去喘口气。”
她忙前忙后的,累死了。尤其是那泥巴路可折磨人了,她拖着板车一路过来,手心都磨出泡了,这会儿火辣辣的疼呢。
她把泡掐破了,打算去找老知青给她上点药。
结果她哥不领情,在她擦肩而过的时候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凶神恶煞地质问她:“怎么,见我来了就想跑?”
“……”晏姝怀疑她哥脑子坏掉了,一把搡开他,挣脱了钳制,“你不会以为是我害嫂子流产的吧?”
还有没有天理了啊,她都没碰沈玉璃好吗?
见她居然不承认,晏澈冷笑一声,铁了心不让她走了。
他来之前是听杨怀誉说了,人是沈玉环推的,可他不信,那沈玉环看着畏畏缩缩的,怎么可能有这个胆子?
于是他找沈玉环对质了一下,结果那沈玉环缩在角落里,一个劲地哭,说自己有多无辜,说晏姝有多恶魔,还拿出亲姐妹的关系证明自己不可能下得去黑手。
晏澈听了一想,这还真是晏姝做得出来的事儿,便气鼓鼓地过来兴师问罪了。
他逼近一步,试图震慑住晏姝:“难道不是吗?你怕你嫂子怀孕了爹娘就不帮你照顾晓萌了,所以急赤白脸地把你嫂子推流产了!你好恶毒的算计!还用支持你嫂子竞选做条件,让她跟你串通一气,栽赃给沈玉环?你怎么敢的?你当我不会去核实吗!”
晏澈都要气炸了,他不知道盼了多久的儿子,就这么没了!这让他出离了愤怒,吼了一嗓子,又要来拉扯晏姝。
没想到,这次他还没碰到晏姝,就被一个人从身后扣住了手腕,一扯一扭,把他双臂摁在身后,将他整个人压在了旁边的病床上。
这人出手利索,力大无比,晏澈一时之间想不出是谁,只能扭着脖子,看了眼身后。
原来是杨怀誉,个小畜生,真把自己当晏家的人了?
晏澈咽不下这口气,当即辱骂起来。
杨怀誉来晚了,因为他借车子耽误了点时间,结果一来就看到晏澈欺负晏姝,这还了得?
什么也别问了,先动手再说!
他这大舅子也是个绣花枕头,虽然当过兵,可身手早就不行了,一下子就被他制住了。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死死地摁着不撒手。
晏澈挣扎了一会儿却始终挣脱不了,气头上嘴上就忘了把门儿,骂骂咧咧的:“杨怀誉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管老子?倒插门的小白脸,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松手!再不松手我打死——”
晏澈还没骂完,就啪的一声挨了一巴掌。
晏姝打的,清脆响亮,干净利索。
打完了不算,还要他道歉,不道歉就继续打。
晏澈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一边挣扎一边继续骂:“三妹你找死!别以为有个男人愿意要你你就不是克死男人的丧门星了!我劝你认清现实,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别整天做些缺德事再把这小白脸也克死了!”
啪!
晏姝懒得跟他废话,又是一巴掌呼了上去。
晏澈门牙都飞了两颗,嘴里的血洒出去一米多远。
他还想骂,结果晏姝提着他的领子,让杨怀誉松开了他。
随后把他摁在病房的墙壁上,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我警告你,别以为你是我大哥我就会由着你满嘴喷粪!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杨怀誉道歉!不然的话——”
晏姝说着就要卸晏澈的胳膊,这事儿她熟,既可以让对方痛不欲生,又不会留下明面上的伤害,一个正骨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结果就在她准备动手的时候,沈玉璃挣扎着下地了。
脸色苍白,嘴唇都没有血色,走路颤颤巍巍的,风一吹就能倒。
就是这么一个脆弱的女人,却倔强地走过来,抬手也扇了晏澈一个大嘴巴子:“听不懂人话?给三妹和小杨道歉!”
“玉璃你!”晏澈绷不住了,被晏姝打,他还不是很意外,反正晏姝撒泼惯了,可被他自己的女人打,他很震惊,也很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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