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瑞芬摆摆手:“就不跟你假客套了,我们还得去别人家,你快去陪晓萌吧。”
等杨怀誉把院门关上了,钟瑞芬脸上的笑也垮了下去。
戴着面具就是累啊,不过没关系,这一步是她自己走的,老王这个人还算有责任心,她心里有数。
于是她振作起来,又跟王谷丰往老杨兄弟那去了。
先去了杨正堂家里,毕竟杨二叔跟她爹是同学是发小,关系自然不一般点。
杨正堂还挺意外的,他觉得这两人走到一起就是在开玩笑,不免有些可惜,话里话外,多少有点没管住嘴。
王谷丰听了也不生气,道:“我也觉得能娶到瑞芬是便宜我了,杨叔放心,我也不是那沾花惹草的混账,我会对瑞芬好的。”
杨正堂哼了一声,接过喜糖,不说话了。
离开了杨家,钟瑞芬也没安慰王谷丰,这个老哥哥就是有这个好,他有自知之明。
真占了便宜,别人打趣几句,他不会计较的。
这些年在供销社相处,她还真是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
村里其他人也或多或说地会提一提两人不登对的事,钟瑞芬都无所谓,反正祝福的居多,伸手不打笑脸客嘛。
整件事情,只有钟大奎反应最激烈。
他对于她私自做主的这桩婚事非常不满。
以至于放出狠话,不认王谷丰这个女婿。
钟瑞芬早就猜到他爹嫌弃王谷丰三十好几了肯定不会答应,所以她一早把户口本偷了出来,跟王谷丰登了记。
这么一来,钟大奎再怎么闹也没办法,等两个月后钟瑞芬送了一张孕检报告回去,这老头子才哭天抢地地承认了这门亲事。
臭着个脸上门的这天,晏姝正好在老宅这边照看她娘。
小老太太今天忽然晕倒了,晏婉在幼儿园那边上课,华少阳在大棚那边改进刚买来的饲料机,沈玉璃和晏澈又去了上圩村核实田亩和等级,而晏楚炀,也在前面小竹楼那里给晓萌做鲁班锁当玩具。
以至于老宅这边,只有晏姝一个人看到了她娘的不对劲。
已经是四月暮春的季节,她怀着双胎,肚子早就显怀了,这会儿要扶着她娘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只能去隔壁喊王谷丰。
王谷丰今天让华少秦替了他半天班,就是为了隆重招待一下老丈人,所以这会儿正在厨房忙活着,听到晏姝的呼救,忙丢下铲子,让钟瑞芬帮忙看着点。
跑过来一看,才发现尤红芳已经不省人事了,赶忙把板车拖了出来,叫晏姝垫上一床被子,再把小老太太送放板车上送公社去。
“你快去通知其他人,通知完了让他们到卫生所找我,你就别来了,你看你这肚子。”王谷丰说着便赶紧往公社赶去了,以至于钟大奎过来的时候,只看到钟瑞芬一个人在家,又是生火又是颠勺的,心疼死了。
他很不高兴,从钟瑞芬手里夺走了铲子直接扔院子里,拽着钟瑞芬就要走:“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嫌弃楚博梁不好,就找个老光棍?还骗我老光棍把你当个宝呢,我看都是放屁,真把你当个宝,你都怀孕了还不在家照看着你?居然为了别人家的事鞍前马后的,真是个贱骨头!”
钟瑞芬听着不高兴了,直接搡开他:“你骂谁呢?我警告你,你骂的是我孩子的爹,你再骂一句试试?”
钟大奎气死了,瞪着眼珠子继续骂骂咧咧,钟瑞芬压根不想搭理他,捡起地上的铲子洗洗干净,继续做饭去了。
等钟大奎跟进来又在那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她才开口:“什么旧情难忘,你想多了,他就是热心肠,邻居出事了帮把手,你要是再乱说,别怪我翻脸!”
“行行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何必在这里跟着犯贱管东管西呢?今后你死也好活也好,被人欺负了打骂了都别找你的娘家人!”钟大奎吼完就走了。
本来还想心平气和认了这个女婿的,现在想想还是永远别认的好。
钟瑞芬等他一走,便把灶膛的火熄了,坐在板凳上生闷气。
她一直等到天黑王谷丰才回来了,一回来就挨了她一个大嘴巴子:“白痴!”
王谷丰捂着脸没说什么,猜也知道钟瑞芬肯定是受气了,只能陪着小心来哄她。
跟他当初哄沈玉环的时候不同,那时候他想的是不要闹笑话,可现在他是真的心疼钟瑞芬了。
去厨房烧了热水,舀进洗脚盆里,蹲在床前给她洗脚,还到处捏了捏,不过他一句话都没说。
也不需要说,钟瑞芬就这个脾气,你越上赶着去解释,她越是不想听,你不吱声,安安静静为她做点什么,她马上就好了。
果然,等他给钟瑞芬擦完脚端着水盆出去后,钟瑞芬已经偷偷在那里笑了。
这种完全把一个男人拿捏住了的感觉真好。
在楚博梁那里可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听话男人的好处。
她气也生过了,火也发了,人也打了,现在就想钻进被窝里,跟他耍流氓。
这边一对鸳鸯颠三倒四,那边的晏姝却愁云惨雾。
连夜把尤红芳转到省城医院去了。
家里就留了华少秦和沈玉璃看着,他们一个管大棚那里的所有事情,一个负责调度安排每天上工的人选,实在是离不开。
其他人都跟着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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