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璇气的肝疼,很久才睡去。
但是睡的不是很踏实。
屋外,北风呼呼地刮,不停拍打屋顶和窗户。
寒气像无形又锋利的细针一样,从四面八方往屋里钻。
随着炕洞里的灰烬慢慢冷却,屋里越来越冷。
高智源冻的不停从牙缝里吸气。
身上盖的衣服虽然一层层的,但都不及棉被暖和。
他几次想厚着脸皮往媳妇儿的被窝里拱,又怕惹媳妇儿一脚把他踹出来。
他不是怕挨那一脚,是害怕媳妇儿对他那种冰冷的态度,会让他伤心难过。
所以只能生生挨着,希望挨到天亮。
可是他实在熬不住了,又担心万一自己冻出个好歹,别再连累媳妇儿照顾他。
他咬着牙,摸黑起来,点了马灯,悄悄地往炕洞里填了把玉米秸。
玉米秸散发着橙红的光,仿佛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在火光上烤了烤手,又上了炕,把那些衣服一件件堆在自己身上。
身上冷点不要紧,他能忍受。
主要是心冷!
心冷了,身上再暖,也是冷冰冰的。
妈的,好想哭啊!
我怎么这么可怜?!
他觉得眼泪都快要从四肢百骸凝聚到眼眶里了。
这时候,隐约听到一阵窸窣。
而后,一阵带着香味的暖气向他包裹过来。
没等他反应过来,温热的被子已经盖在他身上。
一个喷香柔软的小人往他怀里钻。
高智源瞬间绷不住了,滚烫的眼泪真的已经涌到眼眶里了。
他赶紧扯掉身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扔到被子外面。
然后紧紧抱住了那个香软细滑的身体,呜呜地说:
“媳妇儿,你真好,真好,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满嘴跑火车。”马小璇声音黯哑地说。
他对天发誓,他没有跑火车,他是真的好爱好爱媳妇儿呀!
他在媳妇儿身上蹭了又蹭,尽管又蹭出了点火气,但他再也不敢乱来了。
马小璇在他怀里,声音有些严肃地叫道:“智源?”
“到!”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也来定个规章制度吧?”
“你说,都听你的!”
“就这件事情,必须有个节制。”
这回高智源不装傻了,在黑暗中问道:“怎么节制?”
“中间隔两天行不行?”
“啊?!”高智源像听到了什么噩耗一般,深受打击,“这,也太久了吧,隔两天,那就是三天才一次!”
这简直比让他睡猪圈还残忍!
尽管他现在仍然有些心有余悸,但是三天才一次,他知道自己肯定无法忍受,所以央求:
“隔一天行不行,不要隔两天了。”
马小璇沉默了一会儿,妥协道:“那好吧,就隔一天。”
反正她刚开始打算的就是隔一天的。
之所以故意说两天,是她的策略,特地留给高智源讨价还价的余地,让这家伙觉得自己占到了便宜。
果然,高智源听到媳妇儿同意他隔一天就在一起,心里乐开了花,抱着媳妇的头蹭来蹭去:
“丫头你真好,真体贴,真听话,真乖!”
他又想到别的,补充道:“如果不巧我要跟胡玮出去,或者在猪圈值夜班,落下的这几天,必须补上!”
“行……”
“还有……”高智源顿了顿才说,“次数上不许限制。”
马小璇也跟他讨价还价:“只限上半夜,十点之前必须结束,下半夜不许再把我拉起来!”
“行!”
媳妇儿都那么痛快了,他也必须痛快点!
两人愉快地定下了日后的规矩,慢慢地和好了。
只是马小璇心里仍有点疙疙瘩瘩的,还带着气。
倒不是气高智源在炕上本性暴露。
她不气这个,她气的是高智源故意藏起怀表,不让她看时间,那股霸道劲让她无法接受。
趁这个机会,她委委屈屈地抱怨:“你干嘛不让我看时间,我看个时间又怎么了,你凭什么不让我看,我又不是没陪你睡,你干嘛对我那样?”
她越说越委屈,最后竟然忍不住吭哧吭哧地哭起来。
她一哭,高智源心又碎了。
上次半夜把媳妇儿捅哭了,今天又因为这事哭。
他妈的,他真成了自然界最残忍的雄性动物了!
他轻轻揉着媳妇儿细滑的后背,无比揪心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好不好,刚才真的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我就是怕你老是看时间分心!”
马小璇擦了把眼泪,哽着嗓子哭诉:“我哪里分心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对不起,哎,我惭愧死了,没脸了都!我保证再没有下一次了!”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满嘴跑火车!”
高智源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媳妇儿看,他真的没说鬼话。
他诚心诚意的感到后悔,刚才不该那么粗暴。
媳妇儿不过是看个时间而已,他又不是那种「秒王」,还怕媳妇计算时间?
以后哪怕媳妇儿一边做那件事一边纳鞋底,他也绝对不说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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