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写到快十点钟,她放下纸笔,准时到电脑前等着。
过了十点,却迟迟不见那边发消息过来。
估计爷爷出去跑腿找乌龟了,没能赶回来。
今天晚上,爷爷没能上线。
等五分钟过去后,马小璇就回去睡觉。
临睡觉前,翻开爷爷给她买的母婴书籍,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调了闹钟,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回到小土屋,把炕烧热。
烧热后躺在温暖的炕上,睡了个回笼觉。
睡到天亮,起身拨开窗帘向外一看,玻璃窗上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冰花。
她把冰花擦去,发现外面又下雪了,白茫茫一片,还在继续下着。
想起大棚里的幼苗不知受冻了没,她赶紧起床,穿上最厚的衣服,还有她新做好的带兔毛的棉鞋,戴上头巾、手套、口罩,全副武装准备出门,去大棚里点几个增温块。
大雪堵住门口,马小璇费力地推开门。
踩着六七公分厚的积雪,朝其中一个大棚走去。
刚要走到大棚门口,伸手去摸大棚的门。
大概因为穿着新做的棉鞋,还不服脚,鞋底也不怎么防滑,突然间脚下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朝一边歪了过去。
她心下大慌:
千万别摔倒,千万别摔倒!
电光火石之间,她试图伸手去抓大棚上的草帘子,还来不及抓稳,人已经仰面倒在了雪堆里。
她整个人被摔懵了,脑子里白茫茫一片。
倒在雪窝里竟然半天不敢动。
摔倒了!我摔倒了!
脑子里没来由地想到电视剧里看过的,摔倒后流产的画面,她吓的脸色煞白,他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一个没绷住,眼泪涌了出来。
她躺在雪地里,无助又恐惧地望着惨白的天空。
大片雪花不停朝她砸来,落到脸上,瞬间化成水,和着眼泪一起往下流。
不要啊,不要,我为什么要摔倒?
为什么会摔倒!
我不能摔倒啊!
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我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摔倒?!
她懵了好一会儿,才想着要爬起来。
手捂着肚子,默默祈求:
摔坏了我不要紧,千万不要摔到宝宝!
一定不要摔到宝宝!
宝宝,你一定像你爸爸一样强壮是不是?
你会在妈妈肚子里平平安安的对不对?
妈妈只是轻轻摔了一跤,摔的又不重,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从雪地里爬起来,几乎是爬进了屋里。
一回到炕上,顾不得身上都是雪,趴在炕上,放声哭了出来。
一边哭一边骂自己:
怎么会这么笨!
好好的路,怎么能摔倒!
身上的雪化成了水,打湿了她的棉衣和头发,她却完全没有察觉。
满心的恐惧,让她顾不得其他。
她宁肯自己摔的腿断胳膊折,也不想孩子出事。
她哭了一阵,伸手去摸肚子,尝试感受身体的变化,发现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电视上那种肚子很疼的感觉,身下好像也没有出血。
她擦了把眼泪,拖着软绵绵的身体爬起来,解开裤带,战战兢兢地看了下。
没有血——
宝宝没事!
她却哭的更凶了。
太没用了,好端端的,地上又没有绊脚的东西,怎么会摔倒呢?!
她不敢想象如果孩子发生意外会怎么样。
她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她放任自己哭了个痛快。
哭着哭着,想到高智源一会儿就要回来了,她又赶紧擦了眼泪,不想让高智源知道她哭过,不然傻狍子一定会担心。
她下了炕,想去洗把脸。
脚一落地,却发现两腿酸软。
她第一次真正体验到「吓的两腿发软」是什么感觉。
她硬撑着,从暖水瓶里倒了半盆热水,拧了个滚烫的毛巾擦了脸,又特意敷了下眼睛。
在热水的作用下,人舒服了一点。
但由于刚才哭的太厉害,时不时地还会抽嗒一下。
她走到门口,掀开稻草帘子,望着院子里那一片白雪,急了起来:
怎么办,智源一会儿就要回家了,她怎么去给他开门?
她试着抬脚去踩雪。
但刚才那一跤,似乎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
脚还没落地,两条腿像抽筋一样又酸又胀、使不出力。
仿佛地上的不是白雪,而是传闻中的刀山火海。
她急的不行,一急眼泪又往下掉。
正在此时,高智源回来了。
高智源在养猪场值夜班,半夜起来看见天空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心里就有些担心,希望这场雪不要下的太久,因为媳妇儿一个人在家。
院门是从里面锁着的,媳妇儿还得出来给他开门。
要是下大了,地上积雪太多的话,媳妇儿会不会滑倒?
听说孕妇都是很笨重的,反应也会变迟钝。
想到这,高智源就懊悔昨晚应该从外面锁门,这样他早上回来时,就能自己开门,不用让媳妇儿跑出来了。
偏偏他们家院墙又高,墙头上插满玻璃碴,他想翻墙回家都难。
妈的,墙头插什么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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