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结扎了?!”
“不是突然想起来的,经过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我早就有这打算。趁现在正好在县医院,赶紧做了,我怕公社卫生院的人技术太差,别再给我做坏了。”
高智源要走,老马一把抓住他:“跟你媳妇儿商量过了吗?”
“不用商量,我先斩后奏。”
“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事不跟她商量,万一她还想再生一胎呢?”
高智源顿时头皮发麻,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生了,打死不生了!!”
高智源推开老马的手:“没事,就几分钟,不是什么大手术,我去去就来,你先帮我盯着这边,千万别走开,她要是睡醒了问起我,你就说我遛弯去了,等我回来,我自己跟她说,省的她着急。”
“你还知道她会着急呐!”
“长痛不如短痛,她急也就急这一次,将来没有后患。”
说完,高智源义无反顾地走了。
老马知道这人虽然莽撞,但只要下定决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劝也劝不住,就在后面喊:
“你自己考虑清楚,没有后悔药给你吃!”
“考虑清楚了,不结扎,誓不为人!”
老马眼看傻狍子走远,只好心惊胆战地回到病房。
但愿小高结扎顺利——别出什么医疗事故。
要是出了医疗事故,成了残废,那就惨了。
病房里,马小璇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又被孩子闹醒了。
醒来后眼睛发涩,很是难受。
她先拍拍孩子,把孩子哄好,抬头看见高智源不在,问:
“爷爷,傻狍子呢?”
“他——有事出去了。”
“有事?他能有什么事?”马小璇心头漫过一丝不详,“不会又出去惹祸了吧?”
“惹祸,倒,不至于吧,也许是闷声干大事了呢。”
大事?
但愿这件「大事」别太轰动。
别被人找上门就行。
马小璇刚这么想着,有人敲响了病房的门。
产科主任推开一道门缝,探进来半边身子,语气郑重地说:
“小马同志,有客人!”
客人?
马小璇还来不及猜想这客人是谁,就说:“请进……”
主任推门进来。
跟在主任后面进来的,居然是熊湘本?
熊湘本今天穿一件休闲的中山装。
跟浑身戎装、气势逼人的熊首长相比,此时的熊湘本看起来平易近人。
马小璇万万没有料到,熊湘本居然会亲自过来。
她昨天才生完孩子,今天人就来了,看来消息很灵通。
“熊首长!”
马小璇撑着胳膊要起身。
熊湘本连忙摆手:“躺着躺着,别起来!”
马小璇还是坐了起来。
老马把枕头塞到她后背,让她靠着,然后又搬了凳子给熊湘本。
老马看出来了,这位一脸官相的中年人,就是孙女说的那位大人物,正是托了他的福,医院才对他们特殊照顾。
想不到这样的大领导,居然会大老远亲自跑到医院看望小璇跟孩子。
可见熊湘本跟高智源家关系不一般。
老马心里这么想着,没有再多说话,安静地在一旁观察。
熊湘本心情不错,扫视一眼,没有看见高智源,就问:
“高智源人呢?”
“他有事出去了,要不去找他回来。”
“不用了,我主要来是来看看你和孩子。”
产科主任见他们已经聊上了,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熊湘本先到床边看了眼龙凤胎,笑道:“高智源好福气啊,一下生了对龙凤胎,儿女双全,我接到电话报喜时,还有些不太相信。”
马小璇听他说话很和蔼,完全没有当领导的架子,更像是家里的长辈,她也就没那么见外了,笑吟吟道:
“谢谢熊首长替我们安排的那么周到。”
熊湘本在凳子上坐下:“不用谢,我这也是受人所托。”
“熊首长,我多嘴问一句,上次你来我们农场,特意替我们拍照片,也是受人所托,是不是?”
熊湘本微笑点头。
马小璇又问:“能告诉我,是谁吗?”
熊湘本反问道:“高智源什么都没跟你讲吗,他以前的事,还有他家里的事?”
马小璇摇头:“从来没讲过,他很忌讳别人问他这些,所以我从来没问过。”
熊湘本叹息一声:“看来他还是没有原谅过去。”
“所以,熊首长你认识智源的家人,也认识智源?”
熊湘本点头,郑重地说:“我年轻时,是他爸爸的警卫员,是他大哥的战友,所以我当然认识他。”
马小璇头一次听人说起高智源的家人,而且高智源的爸爸和大哥,她的心顿时揪成一团:
“那他为什么好像不认识你?”
熊湘本轻笑:“他认不出我也正常,在他很小的时候,我就离开他爸爸,到别的地方任职了,后来我回京城,去过他家一趟,那时他年纪还小,可能没有注意到我,毕竟每天去他们家的人很多。”
这就能说的通了。
难怪上次高智源苦思冥想,似乎也没想出什么具体印象。
原来是真的把这个人忘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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