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从他为胡玮和小芳出头就能看出来。
高智源为了给胡玮出头,把场长打了。
又为了小芳,把学校和公社的干部教训了一顿。
他虽然算不上多善良正义,但他是个刚正不阿、血气方刚的人。
这样的人,在自己的父母受到欺辱时,绝不可能选择漠视。
马小璇了解自己的男人,比了解自己还了解。
熊湘本听了马小璇的话,赞赏地点头:“看来你把他看的很透,你猜的没错,他的八个哥哥姐姐,都与老两口断绝了来往,唯独高智源没有。
而且他一直在为父母的清白奔走,但在那个是非颠倒的情况下,已经没有能证明清白的地方了,他的努力,全部白费。”
马小璇不忍心听这其中的心酸经历,就问:“后来呢,你说是智源大哥下令抓他,因为什么抓他?”
熊湘本顺着马小璇的话,稍微调整了下思路,语气沉痛地答道:
“后来,司令夫人不堪折磨,终于上吊自尽了,而高司令在一群人冲进家里来以后,也吐血而亡!”
“智源因此闹翻了,是不是?”
“是,高智源回家后,看到门口摆放的两具尸体,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手术刀,冲进人群,跟人打了起来。”
马小璇不敢去想当时的高智源陷入了怎样的疯狂与崩溃,她突然又想起高智源下颌骨上的那道疤。
也许那道疤,就是在这次打斗中留下来的。
因为记忆太过惨痛,所以他才故意留了一把大胡子遮住这道疤。
他遮住这道疤的目的不是怕别人看见,而是怕自己看见。
伤疤不可怕,可怕的是伤疤背后触目惊心的往事。
马小璇终于忍不住湿了眼眶,太心疼了。
心疼她的傻狍子。
心疼这个强大又脆弱的男人。
“打完架以后,他大哥就亲自下令,把他抓了起来,送进大牢,没过多久,直接判刑,之后被押送到东北农场劳动改造,结束劳动改造以后,也没能回到京城,被分配到现在的新盛农场,在那一直待到现在。”
听完这些,马小璇久久说不出话。
沉默了一会儿,熊湘本语气稍微轻松了些:“高智源确实是个惹祸胚子,他在农场,也一直没消停,经常惹事。”
“熊首长……”马小璇强打精神,问道,“之前智源为了给朋友出头,把前任场长打了,后来那个场长被莫名其妙调走,这也是熊首长的安排吗?”
“是我安排的,我当时第一时间知道这事,就托关系把那人调走了。不然,我真怕出人命官司。”
“谢谢熊首长为他做的一切。”
“这都是他大哥托我做的,他大哥,其实一直在关心他,当初之所以抓他,也是迫不得已,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整个京城一片血色,每个人都不容易,只能勉强自保。”
“我知道,我能理解。”
“但是高智源不理解,他一直记恨他的哥哥姐姐,所以才跟你说,他没有家人。”
“给他点时间,他最终会理解的。”
“这就要靠你了。”
熊湘本目光殷切地看着马小璇,似乎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马小璇身上:
“小马,我打听过了,自从你出现在他身边以后,他发生了很大变化,也是你来了以后,他才成了省里的劳模,逐渐走上正途。”
“当我把他成为劳模的消息告诉他大哥时,他大哥特别欣慰,这才托我到农场去看看他,想亲眼看他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改过自新。”
“结果我去了以后,没想到他已经结婚,而且已经怀孕。”
“我回去后,又把这事告诉他大哥,还把你们的照片寄了过去,所有人都特别高兴。”
“所以,这次我来,是受他们所托,当面跟你道谢,是你改变了他。”
第298章
怎么能让狗撵了呢
“很惭愧,我没有改变他。”
“但他确实为你改变了不少,也进步了很多。”
马小璇想说的是,熊首长,您不知道吧,我也经常被人找上门。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高智源还是那个高智源,仍然有一颗暴躁的心和一双说揍人就揍人的拳头,只是学会装乖了。
如果非说马小璇起了什么作用的话,那只能说她起了引导的作用。
有些人不是不够优秀,只是缺少为他指明方向的人。
两人说到这里,气氛变得十分沉闷。
就在此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高智源拖着两条腿,迈着好像刚动完痔疮手术的步子进了病房。
刚进病房,抬头看见熊湘本居然在里面,怔了一下,好像在问:
他怎么来了?
马小璇抬起目光,望着自己的男人,此时再看,似乎觉得有些陌生。
人还是那个人,哪里都没变,只是了解了一个人的过往之后,就对他多了一份怜惜、多了一份理解。
“智源,熊首长来看我们了。”
“哦——”
高智源随口应了一声,没有任何表示,继续拖着步子往里走。
熊湘本扭头看见高智源步子不太利索,问了句:“怎么,又打架了?”
高智源一下子顿住了:这个「又」字从何而来?什么叫又打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