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隔着一段距离,隔着不少的士兵,远远地望着他,清眸似青空明朗,扬唇一笑,她朝他比着口型,一字一句道:“陈三,虽只是单枪匹马而来,却亦愿与将军并肩作战。”
公子沧月没想到会再相遇她,更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这种场合上与她相见,霎时间心抽搐了一下,望着她,先是惊讶,接着是惚恍怵然,最后只觉空荡荡的心一腔柔情不知从何而起,已泛滥溢满了整个胸腔,他心潮翻涌,嘴已先于脑中反应,无声地朝她唤了一声柔肠百转:“陈三……”
急忙奔来查看究竟怎么回事的吴阿一把取下汗血津津的头盔,使劲地盯着那援军,整个人跟傻子似的,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先生!他们不是……不是不来,呔,这怎么都来了?!”
孙先生这时回过神来,却是眼眶泛红,鼻头泛酸,喃喃道:“竟是陈家堡……”
“陈家堡?”吴阿看向孙先生,不明所以。
孙先生却回过神来,将事情头尾一连串联系上,顿时激动地抚掌笑道:“嘿,是陈三!定然是她!唯有是她!她当真乃主公之福星啊,有她在,好像所有的难事总能够迎刃而解啊。”
第111章 谋士,楚赵攻防战(1)
寒暄絮叨不过片刻钟,众人皆知正要紧的乃当前战势。
孙先生热情上迎,俯身连声作揖,其态度简直求贤若渴,他将目前局势一一阐述道明后,陈孛便已有了腹稿主张,他脑瓜子转腾得快唆,这是便是生的智商优势,打小丹阳这口耳相传的陈四小神童可不叫假的,连楚先王后都因着他五岁“物作诗立就”名声大噪时,懿昭过几次询词问对,考考他究竟是否真有这么地“神”。
要说这陈孛少时还真在丹阳风靡过那么一阵儿,虽说如今人到中年这脑筋久不转悠,但到歹底子学识皆在,倒也退步不到哪儿去。
这平陵城墙本就坚固利于防守,先前因着沧月军守兵人数上吃了大亏,这会儿人数窟窿填补上了,上头倒也不用担心,只是这城门被赵军连捶连撞的险破,却得赶紧想个法子治治。
陈孛的意思是,这油可不像水,现拿抹布衣衫去擦油估计不行了,况且这外面一桶一桶地贴着地面倒着,你里边儿拾叨得多干净亦无济于事,他考虑着干脆将就如今城中刮擦下来的石灰粉掺着些松软沙土,将其会给伙一团儿倒进油里,跟和稀泥似的,甭管清,只管它吸油裹捣着像包团似的,人能够立得稳站得住便行。
此话在理,在场的兵蛋子亦不都是脑子不好使的,比如孙先生、公子沧月等人,细细地思索一番,便觉得妥当、可行,这样一来,即便这赵军想耍横拿火烧城门,也得瞧烧不烧得着才行。
嗨,这主意够想法,也挺实际的,现拿现端。
于是乎,这法子便便口口相传落实下去处理,这事儿便交给守城门的庞稽,他吆喝着众人人推着一辆板车,马、驴、骡也一并借来忙活着,一车一车地倒进前边儿浇着,然后铲平着和散了,远远瞧着跟铺了一层泥灰路似的。
另一边儿城墙上则加紧了对城门前威胁的剿杀,不容赵军再有新的一波人马靠近城墙。
赵军后方,后卿见即将得胜的攻战最终扑了个空,却也不急燥发火,要说他这人气性儿就是好,一般本事大的人一向骄傲且目中无人,但他却并不,他这人经得起失败与挫折,并不孤芳自赏,不消说,他亦感悟得了战场上的变故。
他下令道:“料来城中定有援手相助,变换攻势。”
另一头,大将戚冉见局势变化,却心中亦大定,因着此前后卿曾给他补了一课,他知道这城中早已隐藏了别个楚国暗藏势力,原先见攻城顺利,却依旧不曾存有侥幸心理,如今见这沧月军一改先前低靡之态一朝得势,似有反扑之意,他冷冷一晒,亦不再继续先前硬攻策略了。
眼看着他们将平陵县的底牌都给掀了起来,他就不相信,下次沧月军临危还能够变出什么别的花样儿来。
城墙上冲上一大批持刀士卒,将爬上来到处砍杀的赵军一一消灭后,便稳守住城墙,啬夫支群与游缴牧品领兵驻守,与勋翟、单虎等人汇合,简直说明了情况后,便进行了一番交接,比起沧月军这一批派盾弯刀军士守城更为厉害,毕竟这次铁剑锐士刀长惯适于冲锋杀阵,守城这项业务技能尚未点满。
要说这守城倒还是有不少的讲究,技有专攻,哪一项皆马虎不得。
说起赵军看似有了退意,倒不像先前那般猛烈密集攻势,但却仍旧险恶异常,退行前一把火烧向城门,只见半边青木墙面都燃了起来,但墙体厚实,再加上助燃处只泼了个一半,烧着烧着却只见火舌蹿于半空,等他们一走,便又恹了巴叽地熄灭了。
看得赵军直瞪喷火,恨不得再返回加上一把火不可!
后卿得了信儿,却是笑了:“这平陵县中倒有些急才。”
戚冉再心大,临了临了得胜时却被人横掺一脚的滋味儿仍旧不好受,他晦气道:“究竟是谁扰了咱们的好事!等破城之日,定将他好生整治一番!”
虽说赵军败走数里,却仍旧举兵将平陵县城外围堵得个水泄不通,似铜墙铁壁般。
对此,各人有各人意见,众说纷纭,于是公子沧月一众则聚头商议:“这赵军虽退后数里却无败走之势,可是打算将吾等围困于城中,待我等粮绝力疲,再行进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