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气东来……陈白起心头突然跳了一下,心中难勉猜测出一个念头。
是与不是,去探一探,便可知了。
狻菽十几个狩猎族人合力将一头三米多高几百斤沉的黑熊瞎子杀死之后,便用粗辫的杆绳将其结实套好,用削皮的木棒架住黑熊那粗壮的四肢,一路“嘿咻嘿咻”喊着兴奋激动的气势将其抬回了秋社。
这一次孤竹族猛不仃地给众人抬回了一头沉淀足称的熊瞎子,那庞大沉重的身躯就这样朝地上一砸,顿时便将其它族群抬来摆一块儿的猎物给衬得没了。
胡林、楼烦等族人面色既讶又惊,倒吸一口气,对孤竹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猎回一头黑熊瞎子,还不伤这一将一员,着实大为震惊。
不消说,这一局稳稳地被孤竹获胜了。
狻菽连胜两局,一时那冷峻深邃的面容上绽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接下来,还剩两项比试。
这两项比试分别是“对杀”与“猜谜”。
“对杀”顾名思义便是从此次来参与“投标”的游牧族群中各派出一名战士,上秋台擂进行比武,这种比武并非点到为止,而是以杀人滴血落地以达到衅社为目的举行的。
这种充满以人祭神性质的远古蛮夷仪式,自古便流传至今,想来已有些年代,哪怕陈白起觉得这种做法既愚昧又残忍,却是插手不得的。
这次“对杀”族中派派遣出来应战的勇士皆为族中战斗力排名数一数二的,只求在此局中获胜。
但狻菽却是反其道而行。
陈白起看到他派出的那名战士时,稍微讶异了一下。
从外表观察,其身形中等偏胖,从内在观察,这名通士通过系统测评属性与等级皆一般,要论其总战斗力,甚至还比不过狻菽身边的一名随从。
陈白起不懂,狻菽何以会派这样一名资质普通的勇士上场?
她跨前一步,与狻菽一道望向此刻秋台上正在进行的“对杀”,道:“这林胡派出的这名战士倒是形态威武,一手板斧亦舞弄得虎虎生风,看来那位楼烦战士恐怕难堪力敌。”
“此人乃劼鲁,林胡一等高手,其力大无穷,无论是楼烦,亦或我孤林皆尚无人能迎敌。”狻菽负手,冷冷道。
陈白起一听这话,仔细想了一下,便多少明白狻菽的打算了。
他知道这一局他们这边肯定也是赢不了的,于是他亦不强求,干脆直接牺牲掉一名普通的勇士,避免给族中造成更大的损失。
要说这个办法,倒有几分“两弊相衡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的枭智,但陈白起却觉得……这个办法并不是最好的。
让一名忠诚的勇士枉送性命,即便他有足够的理由,亦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陈白起张了张嘴,道:“其实……这林胡派出的勇士的确力大无穷,正面抗衡无疑困难,但可观察他移动时,力猛过及,身形晃动,此乃根基不稳,若是派上一名灵巧而敏捷之战士,巧妙引诱迷惑之,此战亦并非一定会输。”
狻菽闻言,转头看了陈白起一眼,似在考虑,但终究,他选择道:“吾等已胜两局,毋须如此费神。”
陈白起一哑。
她想,若她提建议的对象乃公子沧月……想来,他定然不会如狻菽这样轻易放弃的。
与他相处的日子以来,她发现他从来便是一个面冷心热之人,在战场上他选择的策略总是比较迂回而仁慈的方针策略,因此他才会败于后卿之手。
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的弱点便是用一颗忠义仁厚之心。
他有一个令人佩服的优点,那便是他的仁义忠厚永远使他活得向上而正直,他不妥协不放弃,这样的他,拥有着足够大的人格魅力使人向往追随。
知道狻菽不会采纳她的意见,陈白起自然不再开口,她退到后方。
姒四于一旁看见,走到她身旁,面无表情道:“犬戎人行事一向喜欢采取直接攻击,不懂策略亦不会思考,如他等这般愚昧不开窍之人,何须与他多言。”
陈白起默了一下,她低声道:“只是稍微动了一下恻隐之心……能活下去,为何要随便牺牲。或许……”她抬目,望了一眼孤竹派上台的那名勇士,他此刻一脸坚韧而勇敢,仿佛他即将面临的不是一场生死搏斗,而是一场义勇献身的荣耀仪式,便轻笑了一下:“或许,是我想错了。”
每个人的想法因生长的环境而变得不一样,这便是人类。她认为这场战斗是一种无辜牺牲,但对那名上台的勇士而言,他这是以身祭社,他以此为荣,并不觉得是一种痛苦的事情。
这便是种族的信仰之力,非陈白起这个现代人能够理解得了的。
穿越至战国时代,陈白起知道不能再拿现代的一套去衡量目前的社会了,展现在她眼前的这个世界,自有一套它运行的规律与准则,它们对与不对,在她无力撼动或者无法融入理解之前,最好不易轻举妄动。
最后,这场血染秋台的“对杀”比试,以林胡派出的勇士得胜。
如今算下来,便是林胡一局胜,孤竹二局胜,所以,这最后一局便是至关重要。
最后一局,乃“猜谜”,乃林胡准备附庸风雅疏狂士人风格,这个“猜谜”便各族拿出三样谜题,让对方族人猜。
这谜题,可以是字谜,亦可以是诗谜、词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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